第85章 星落清辞(1)。(1/2)

林晚星最后记得的,是实验室里骤然炸开的电流火花,带着刺目的白光和尖锐的嗡鸣,将她包裹的瞬间,她还攥着那本刚从古籍馆借来的《大靖野史》。再次睁开眼时,鼻尖萦绕的不是消毒水味,而是浓郁的草药苦香,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铺着粗糙却干净的青布褥子。

“小姐,您醒了?”一个带着怯生生语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晚星转动僵硬的脖颈,看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粗布襦裙的小姑娘,眼眶红红的,正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还有这具虚弱到抬手都费劲的身体,让她瞬间明白——她穿越了。这具身体的原主是大靖朝永宁侯府的庶女沈清辞,年方十六,生母早逝,在侯府里过得如同隐形人,前日被嫡姐沈明月推搡,撞到假山石上,一病不起,竟让她这个来自千年后的历史系学生占了身子。

接收完原主零碎的记忆,林晚星,不,现在该叫沈清辞了,只觉得头疼欲裂。这永宁侯府,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却是等级森严、阴私遍地。嫡母刻薄,嫡姐骄纵,父亲漠视,原主就是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活得小心翼翼,最终还落得个意外身亡的下场。

“水……”她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小丫鬟绿萼连忙放下药碗,给她端来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小姐,您可算醒了,再不好,绿萼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绿萼抹着眼泪,“夫人说您是自己不小心摔的,不许声张,连个像样的大夫都没请,只让府里的医婆来看了看。”

沈清辞闭上眼,心中冷笑。自己不小心?原主的记忆里,明明是沈明月嫉妒她身上那件生母留下的玉簪,故意寻衅推搡。可在这侯府,庶女的命,轻如鸿毛。她暗暗咬牙,既然占了这具身体,就不能再像原主那样任人欺凌,她要活下去,活得堂堂正正。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辞一边调养身体,一边悄悄观察侯府的人际关系,熟悉这个时代的规矩。她利用自己历史系的知识,结合《大靖野史》里的记载,大概摸清了当前的局势:大靖朝建国三十年, emperor 年迈,太子与几位皇子明争暗斗,而永宁侯府表面中立,实则暗中依附三皇子。

这日,沈清辞身体稍好,带着绿萼在府里的小花园散步,却迎面撞上了沈明月和她的一众丫鬟。沈明月穿着一身水绿色的绫罗裙,头戴金步摇,看见沈清辞,眼神里满是鄙夷。

“哟,这不是我们命大的三妹妹吗?居然还能出来走动了。”沈明月故意停下脚步,语气尖酸,“我还以为,你那单薄的身子骨,早就去见你那早死的娘了。”

换做原主,此刻早已吓得浑身发抖,低头不敢作声。但现在的沈清辞,只是淡淡抬眸,目光平静地看着沈明月:“嫡姐说笑了,死生有命,我福大命大,自然能好好活着。倒是嫡姐,近日似乎肝火旺盛,眼角都起了细纹,不如少动些气,多养养身子才是。”

沈明月一愣,显然没料到一向懦弱的沈清辞竟敢这样回话,顿时恼羞成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顶撞我?来人,给我掌嘴!”

旁边的丫鬟立刻上前,沈清辞却不退反进,眼神骤然变冷:“嫡姐是想在花园里动手动脚,让旁人看了笑话吗?若是传到父亲或祖母耳中,说嫡姐苛待庶妹,不知父亲会不会罚你禁足?”

她知道,永宁侯府最看重脸面,沈明月素来爱俏,更怕被父亲责罚。果然,沈明月的动作一顿,狠狠瞪着她:“算你牙尖嘴利!我们走!”说罢,带着丫鬟悻悻离去。

绿萼吓得脸色发白,拉着沈清辞的衣袖:“小姐,您刚才太冒险了,嫡姐不会放过我们的。”

沈清辞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怕也没用,越是退让,越是被人欺负。放心,我有分寸。”

她的底气,不仅来自现代女性的独立意识,更来自对历史走向的了解。她知道,三皇子最终会在夺嫡之争中失败,永宁侯府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她必须在那之前,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几日后,侯府接到圣旨, emperor 为了安抚手握重兵的镇北侯萧彻,将永宁侯府的一位女儿指婚给萧彻为妻。镇北侯萧彻,是大靖朝的传奇人物,十五岁从军,二十岁便凭战功封为侯,镇守北疆十年,杀敌无数,威名赫赫。但也正因如此,他性情冷冽,手段狠厉,且因常年征战,身上带着浓重的煞气,京中贵女无人敢嫁。

永宁侯和嫡母自然舍不得让沈明月嫁去那苦寒的北疆,思来想去,便将主意打到了沈清辞身上。在他们看来,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能嫁给镇北侯,已是天大的福气,正好也能替侯府拉拢这位实权人物。

当圣旨传到沈清辞耳中时,她正在房里看原主留下的一本棋谱。绿萼哭哭啼啼:“小姐,镇北侯可是出了名的煞神,听说他杀过的人,能堆成山,您嫁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沈清辞却异常平静,甚至隐隐有些庆幸。嫁去北疆,远离永宁侯府的是非之地,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根据《大靖野史》记载,萧彻虽然性情冷硬,却并非残暴之人,他治军严明,爱护部下,更重要的是,他在夺嫡之争中始终保持中立,最终得以善终。

“既为圣旨,岂能违抗?”沈清辞合上棋谱,目光坚定,“绿萼,收拾东西吧,我们去北疆。”

出嫁那日,没有十里红妆,没有热闹庆典,只有一辆简单的马车,几个陪嫁的丫鬟仆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永宁侯府。沈清辞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囚禁了原主十几年的牢笼,心中默念:“沈清辞,从今往后,你的人生,我替你活了。”

马车一路向北,走了近一个月才抵达北疆重镇——云城。刚到城门,便看到一队身着玄甲的士兵等候在那里,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锦袍,腰间佩着一把长剑,面容轮廓分明,眉眼深邃,只是那双眼睛,冷得像北疆的寒冰,让人不敢直视。

不用问,这一定就是镇北侯萧彻。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嫁衣,从容走下马车。按照礼仪,她屈膝行礼:“臣妾沈清辞,见过侯爷。”

萧彻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看穿。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转身道:“走吧。”

侯府位于云城的中心,虽不如京城永宁侯府那般奢华,却也气势恢宏,处处透着军旅世家的简洁硬朗。进了侯府,萧彻便将她交给了管家婆,自己径直去了书房,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辞在侯府过着近乎独居的生活。萧彻似乎很忙,整日待在军营,偶尔回府,也只是住在外院,从不踏入她的院落。府里的下人见侯爷对这位新夫人不甚在意,态度也渐渐怠慢起来,饭菜越来越简单,冬日里的炭火也总是不够。

绿萼气得不行,沈清辞却依旧淡然。她知道,萧彻对这桩婚事本就不满,对她这个“送上门”的妻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她没有抱怨,而是利用这段时间,熟悉北疆的风土人情,学习骑马射箭,甚至跟着府里的老仆学习辨认草药、处理伤口。她知道,在这北疆,实力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一日,沈清辞正在院子里练习射箭,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绿萼跑进来禀报:“小姐,军营里送来了一批伤兵,府里的医官忙不过来,管家让我们院里的人也去帮忙。”

沈清辞心中一动,立刻道:“我也去。”

绿萼连忙阻止:“小姐,您是侯夫人,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又脏又危险。”

“侯夫人又如何?都是人命关天的事。”沈清辞脱下外袍,露出里面便于行动的短打,“走吧,多一个人,就能多救一个人。”

伤兵营里,到处都是呻吟声和血腥味,触目惊心。沈清辞强忍着不适,按照现代学到的急救知识,帮着清洗伤口、包扎止血。她动作麻利,手法精准,比起那些只会用草药敷治的医官,效果好了不少。

忙到深夜,沈清辞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院落。刚坐下,就看到萧彻站在院子里,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

“你去了伤兵营?”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听不出情绪。

沈清辞点点头:“府里医官不够,我去搭把手。”

“你懂医术?”萧彻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质疑。

“略懂一些皮毛,都是看书学的。”沈清辞没有说实话,她知道,现代的急救知识太过惊世骇俗,不能轻易暴露。

萧彻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她沾着血迹的手上,眸色微动:“北疆不比京城,条件艰苦,你若受不了,可以……”

“我受得了。”沈清辞打断他,抬头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既然嫁给了侯爷,我便是北疆的人,自然要与侯爷一同面对。”

萧彻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自那以后,萧彻回府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有时会陪她一起用晚膳,偶尔也会和她聊起北疆的局势。沈清辞凭借自己的历史知识,总能给出一些独到的见解,让萧彻刮目相看。

她知道,萧彻虽然战功赫赫,却一直被 emperor 猜忌,京中的皇子也频频向他示好,试图拉拢他。而她能做的,就是提醒他保持中立,避开夺嫡的漩涡。

“侯爷,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一次晚膳时,沈清辞状似无意地说道,“如今朝堂局势不明,侯爷手握重兵,正是 emperor 和各位皇子忌惮之人。唯有守住北疆,不涉党争,方能自保。”

萧彻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她:“你倒是看得通透。”

“臣妾只是不想看到侯爷功高震主,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沈清辞语气诚恳,“北疆百姓需要侯爷守护,军中将士也需要侯爷带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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