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共度良辰(1)。(1/2)
林晚星指尖的羊毫笔刚蘸好朱砂,正要为那帧元代《秋汀待渡图》补全残缺的归舟舷线,案头的古旧画册突然发出细碎的银芒。那画册是她今日从古籍库借来的,封面题着“永安侯府藏”,内页却空了大半,只末页绘着半阙月下海棠,墨迹里似凝着细碎的星光。她伸手去抚,指尖刚触到画纸,整个人便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裹住,眼前的古籍修复室瞬间被漫天银雾吞噬。
再睁眼时,鼻尖萦绕着潮湿的桂花香,身下是冰凉的青石板路。抬头望去,朱红宫墙蜿蜒至暮色里,墙头上悬着“永安侯府”的鎏金匾额,檐角铜铃在晚风里轻响,竟与画册封面上的字迹分毫不差。她正愣神,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转身便撞进一双沉如寒潭的眼眸里。
男人身着玄色锦袍,腰束玉带,墨发用玉冠束起,下颌线冷硬如刻。他身后跟着两名佩刀侍卫,目光如炬地落在她身上。“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徘徊?”他的声音像浸了秋露的玉石,清冽却无温度。林晚星攥紧了怀里不知何时跟着过来的画册,急中生智道:“民女林氏,是城南绣坊的绣娘,来给侯府送定制的海棠纹样,不慎迷了路。”
他盯着她怀里的画册,眉峰微蹙:“侯府近日并未定制绣品。”话音刚落,侍卫便上前要搜她的身。林晚星急得后退,画册从怀中滑落,末页的半阙海棠在暮色里泛出微光。男人的目光骤然变了,快步捡起画册,指尖抚过画纸时,竟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从何处得来此物?”他的声音比刚才软了些,却仍带着警惕。
“这是……家传的旧物。”林晚星心跳得飞快,撒谎时指尖都在发烫。他沉默片刻,对侍卫道:“带她去西跨院,严加看管,不许她离开半步。”
西跨院偏僻安静,院里种着两株老海棠,花瓣落了满地。丫鬟春桃送晚饭来时,偷偷跟她说:“姑娘你别害怕,我们家侯爷不是坏人,就是……这几年心里装着事儿,对人冷了些。”林晚星问起画册的事,春桃却摇头:“那画册像是侯爷母亲生前的东西,自老夫人去后,侯爷便把所有旧物都锁起来了,怎么会在你手里?”
夜里,林晚星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翻看画册。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纸上,原本空白的内页竟渐渐浮现出字迹——是一封女子的信,字迹娟秀,写的是“永安吾儿,母去后,若遇持此册之人,便是与你有缘分者,需善待之”。落款是“苏氏”,想来便是那位老夫人。她正看得入神,门突然被推开,玄衣身影立在月光里,正是永安侯萧玦。
“你看到了?”他的声音里没有怒意,反而带着几分疲惫。林晚星点头,把画册递给他:“侯爷,我并非有意隐瞒,我……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从几百年后过来的。”她把古籍修复室的事、画册的银芒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本以为他会斥她胡言,可他只是接过画册,指尖摩挲着母亲的字迹,良久才道:“我信你。”
原来,萧玦的母亲苏氏是当年的才女,却在他十岁时突然病逝,留下的遗物里唯有这本画册空白。三个月前,他在整理母亲旧物时,发现画册末页多了半阙海棠,画师说那墨迹新鲜,不似旧作。他便一直留意,直到今日见到林晚星,见她抱着画册,又穿着从未见过的奇异服饰,心里便有了猜测。
自那以后,萧玦不再限制林晚星的行动,还让她帮忙整理老夫人的旧物。林晚星凭着古籍修复的手艺,把老夫人那些受潮的字画、破损的玉佩一一修复好。萧玦常来书房看她,有时站在窗边看她伏案补画,有时会跟她讲老夫人的事,讲他小时候跟着母亲在海棠树下读书的日子。
林晚星渐渐发现,萧玦并非冷漠,只是习惯了伪装。他会在她被府里的老嬷嬷刁难时,不动声色地替她解围;会在她念叨想吃现代的糖炒栗子时,让厨房照着她描述的法子做出来;会在她夜里修复字画时,默默留下一盏温热的杏仁茶。她的心在这些细碎的温柔里慢慢变软,看向他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警惕变成了欢喜。
可这份欢喜刚冒头,就被一盆冷水浇灭。那日她去街市买宣纸,竟看到萧玦与吏部尚书的女儿柳嫣然并肩走在绸缎庄前,柳嫣然手里拿着一支珠钗,笑靥如花地递给萧玦,而萧玦没有拒绝,还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披风。林晚星攥着手里的宣纸,只觉得眼眶发烫,转身就往侯府跑。
回去后,她把自己关在西跨院,不再去书房整理旧物。萧玦来找她,她也避而不见。春桃替她抱不平:“姑娘,您别生气,柳小姐是陛下有意指给侯爷的,侯爷也是身不由己。”林晚星却笑了,笑自己傻,明知他是古代的侯爷,三妻四妾是常事,却还奢望他能对自己不一样。
几日后,宫里传来消息,陛下要为萧玦和柳嫣然赐婚,婚期定在一个月后。林晚星听到消息时,正在修复老夫人的一支玉钗,指尖一抖,玉钗的碎纹又多了一道。她深吸一口气,把玉钗放回锦盒,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找萧玦辞行。
她以为自己会很平静,可当她在书房见到萧玦时,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侯爷,画册我留在桌上了,我……我该走了。”萧玦正在看奏折,闻言猛地抬头,眼底满是慌乱:“你要去哪?回你那个时代?”林晚星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这里本就不是我的地方,侯爷要成婚了,我留在这也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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