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入梦长安(1)。(1/2)
博物馆的灯光昏黄,落在那枚龙纹玉佩上。林薇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玉质,展厅的灯突然全灭了。电流声刺得耳膜发疼,她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拽入漩涡,失重感中,唯有那枚玉佩在掌心灼热如焰。
再次睁眼时,雕花木窗映着青灰色的天。她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粗布被子,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味。
小姐,您醒了?梳双丫髻的小姑娘端着药碗进来,见她睁眼便红了眼圈,大夫说您要是再烧不退......
林薇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这不是她的身体,这具身体的记忆碎片般涌来——苏清沅,江南苏家的嫡女,因家道中落投奔长安的远亲,却在半路染了风寒,一命呜呼,倒让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历史系学生占了躯壳。
苏清沅在破落的别院住了半月,才勉强养好身子。原主的远亲早已搬离长安,只留这处荒废的宅院。她望着铜镜里那张苍白瘦弱的脸,眉如远山,眼似秋水,却是双带着怯意的眸子。
小姐,米缸见底了。丫鬟春桃愁眉苦脸地掂着空米袋。
林薇叹了口气。她变卖了原主唯一一支银簪,换了些米粮,可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她记得历史系教授讲过,盛唐长安的西市热闹非凡,或许能找点营生。
换上洗得发白的襦裙,用布巾将头发简单束起,林薇揣着仅剩的几文钱,带着春桃往西市去。朱雀大街上车马粼粼,胡商的吆喝、驼铃的叮咚、说书人的拍板声交织成繁华的织锦,让她恍惚觉得自己真的走进了《清明上河图》的画卷里。
西市的摊位琳琅满目,她在一处卖笔墨纸砚的摊子前停住脚。原主自幼读书,一手簪花小楷极妙,或许可以代写书信?
她刚在角落摆好代写书信的木牌,就被一阵马蹄声惊得抬头。三匹骏马疾驰而来,为首的男子玄色锦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他勒住缰绳时,玄色披风扬起,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一双凤眸锐利如鹰,正落在她的摊子上。
哪来的野丫头,敢在这儿占道?随从模样的侍卫厉声呵斥。
林薇慌忙起身:公子恕罪,我这就挪开。
男子却抬手制止了侍卫,目光扫过她摊上的纸笔,又落回她脸上。那双眼睛太过深邃,仿佛能看穿她伪装的平静。你会写字?他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略通一二。林薇垂下眼睫。
写来看看。
她蘸了墨,在纸上写下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笔锋虽弱,却有几分风骨。男子看了片刻,忽然道:明日午时,到平康坊的听风楼
听风楼是长安有名的销金窟,楼里不仅有歌舞,更有文人墨客聚集的诗会。林薇站在雕梁画栋的楼前,心里七上八下。那玄衣男子究竟是谁?
被领进二楼雅间时,他正临窗而立,望着楼外的雪景。长安的初雪悄然而至,落白了青瓦飞檐。
苏姑娘。他转过身,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正是她在博物馆触到的那枚龙纹佩!
林薇心头剧震:那玉佩......
你认识?他挑眉,将玉佩扔给她。
冰凉的触感传来,林薇握紧玉佩:这是家传之物。她不敢说穿越的事,只能编个借口。
男子轻笑:苏清沅,江南苏家的嫡女,父亲曾是翰林学士,因卷入党争被贬,家道中落。我说得对吗?
林薇惊得抬头。他竟调查过她!
在下萧珩。男子自我介绍,听风楼的主人。
林薇这才想起,长安城内盛传,听风楼的楼主神秘莫测,背景深厚,连皇子都要给几分薄面。原来竟是他!
萧公子找我来,不知有何吩咐?
我缺个抄书的人。萧珩指了指桌上的书稿,你的字不错,性子也还算镇定。
林薇松了口气,能有份活计总是好的。不知工钱......
每月一贯钱,管吃住。萧珩的条件优渥得让她意外。
此后,林薇便在听风楼后宅住下,每日抄录书稿。萧珩似乎很忙,常不见人影,偶尔碰面,也只是寥寥数语。他待她不算亲近,却也不算苛刻,只是那双眼睛总像带着探究,让她浑身不自在。
抄书的日子平淡却安稳。林薇渐渐发现,听风楼不仅是风月场所,更像个情报据点。常有各色人等借着饮酒赋诗的名义,在雅间里密谈。她谨守本分,不多听不多问,只专心抄书。
一日,她抄到《诗经》中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笔尖一顿。前世的男友曾用这句话写过情书,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在想什么?萧珩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林薇慌忙掩住纸页:没什么。
他却拿起纸,看到那句诗,眸色微沉:你有心上人?
不是的!她脸颊发烫,只是触景生情。
萧珩盯着她泛红的耳垂,忽然道:明日随我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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