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的私心（1）。（1/2）

寒潭水面泛起细密的涟漪，沈沧澜指尖扣住最后三枚孔雀翎，冰晶凝结的睫毛下，瞳孔已泛起淡淡霜色。潭边垂落的冰凌折射着残阳，在他玄色劲装上割裂出细碎的血痕。

苏璃的剑尖在颤抖。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沧澜。那个总在月夜抱着机关匣对她笑的少年，此刻浑身缠绕着蛛网般的银丝，每一根都深深勒入肌骨。寒潭倒映着他眉心血痕，那是雪蝉蛊即将破体而出的征兆。

阿璃，这是第七次回溯了。沈沧澜忽然笑起来，染血的唇角扯动脸上银丝，你每次都会在这个时辰刺出那一剑，分毫不差。

苏璃的断肠剑发出悲鸣。剑身映出身后寒山寺的断壁残垣，那些刻着梵文的石柱上还残留着孔雀翎的划痕——六道深浅完全相同的痕迹，正如他所说。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声音嘶哑得可怕，每次我杀你之后，雪蝉蛊就会...

就会让时光倒流回今晨卯时。沈沧澜抬起被银丝贯穿的手掌，一枚冰晶凝成的蝉蛹正在血脉中游走，当年寒山寺的老住持说得对，雪蝉蛊根本不是续命圣物，而是...

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冰蓝色的血，是专门用来困住宿主的轮回牢笼。

苏璃想起半月前那个雨夜。当她提着滴血的剑闯进玄渊阁密室，看见冰棺中沉睡的沈沧澜时，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银丝正如同活物般蠕动。棺椁旁散落着数十个机关木鸢，每个鸢尾都刻着同样的日期——正是今日。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剑风扫落潭边积雪，苏璃突然意识到什么，难道这些轮回里，只有你记得？

沈沧澜望着她笑。这个笑容让苏璃想起十年前断崖边的那个清晨，十二岁的少年也是这般笑着，将淬毒的短刀刺进自己心口。

那时的血比现在温热得多。

每次轮回结束，你颈后的蛊纹就会多一道。沈沧澜突然抬手，孔雀翎擦着苏璃耳畔飞过，击碎了她身后悄然凝聚的冰锥，就像现在。

苏璃反手抚上后颈。指尖触到第七道凸起的纹路，与沈沧澜眉心的裂痕如出一辙。记忆突然如潮水倒灌——飞雪连天的演武场，少年捂着心口跪在雪地里，玄渊阁长老的叱骂混着锁链声响...

想起来了？沈沧澜指尖银丝突然绷紧，那些贯穿身体的丝线竟是从潭底延伸而出，那年我偷了你的雪蝉蛊，不是为解寒毒，是怕你被选作蛊皿。

苏璃的剑势陡然凌乱。断肠剑法第十式长相思本该直取咽喉，此刻却偏了三寸，在沈沧澜肩头划开一道血痕。殷红洒在冰面，竟开出一簇诡异的蓝莲。

你总是这样。沈沧澜任鲜血浸透半边衣襟，机关匣在掌心绽成莲台，明明最该杀我，偏偏要犹豫。莲台中射出十二枚透骨钉，却尽数钉入苏璃脚边的冰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