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解除诅咒（1）。（1/2）

江南的梅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江枫收起黑伞，水珠顺着伞骨滴落在青石板上，在暮色里绽开暗色的花。他抬头望着知秋茶馆的匾额，檀木牌匾被雨水浸润得发亮，檐角铜铃在风中轻晃，却听不见声响。

玻璃橱窗里，穿月白旗袍的女子正在插花。她将一支垂丝海棠斜斜插入天青釉瓶，苍白指尖拂过嫣红花瓣时，整个人都笼在暖黄的光晕里。江枫握紧手中的沉香木盒，那里装着祖父临终前交给他的半张香方——百年前名动江南的雪月夜。

茶馆门楣的铜铃终于发出清鸣。女子转身时，江枫闻到了苦橙花的气息，混着雨水的潮湿扑面而来。这让他想起昨夜在实验室调配的新香，尾调始终欠缺的那抹清冽。

客人要喝什么茶？她的声音像浸泡在泉水里的玉石。江枫注意到她耳后的肌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在瓷白的颈项间犹如雪地红梅。

白毫银针。他故意选了最清雅的茶。沉香木盒在掌心发烫，残缺的香方上写着：雪中月见草，需以处子体温焙制。祖父浑浊的眼睛在记忆里闪烁：去苏城找叶家后人......

茶雾氤氲间，女子手腕上的银镯碰出细碎声响。江枫的视线落在她泡茶的手上——虎口处有道淡粉疤痕，像落在雪地的樱花。

我叫叶知秋。她将茶盏推过来时，袖口滑落半寸，江枫看见她小臂内侧密布的红色疹点。苦橙花的香气突然变得尖锐，他猛地按住她欲收回去的手：你对香料过敏？

白玉茶盏翻倒在案几上，水痕在宣纸账本上洇开。叶知秋抽回手的动作像受惊的鹤，发间木梳坠地，泼墨长发散落肩头。江枫弯腰去捡时，嗅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药香——是忍冬藤混着白鲜皮的味道。

客官若是来买香料的，怕是走错了地方。她退到博古架旁，琉璃瓶中晒干的茉莉突然簌簌作响。江枫这才发现她在发抖，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大了，水帘模糊了满墙的中药抽屉。

他从木盒中取出半张泛黄的香笺。羊皮纸触碰空气的瞬间，叶知秋突然捂住口鼻，脖颈迅速爬满红斑。江枫慌忙合上木盒，檀香却被雨气催得更浓。他看着她踉跄着拉开药柜，颤抖的手指抓错两次才摸到青瓷药瓶。

咽下药丸的叶知秋靠着墙滑坐在地，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脸上割出细碎伤痕。江枫单膝跪在她面前，白大褂衣摆浸在茶渍里。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身上沾染的实验室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