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正式显影（1）。（1/2）

苏晚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仍抵不住倾盆而下的雨幕。车载广播里传出气象台发布的橙色预警，她盯着仪表盘上突然亮起的故障灯，在刹车片刺耳的摩擦声中把车歪斜着停在了滨海公路旁。

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第十七个未接来电的红色标记刺得她眼眶发疼。离婚协议书现在还躺在她副驾驶座位上，墨迹应该已经被空调吹干了。她抹了把脸，推开车门时雨水立刻灌进脖颈。

需要帮忙吗？

低沉的男声穿透雨帘。苏晚转头时，黑色雨伞边缘抬起半寸，露出男人锋利的下颌线。他穿着沾满机油的工装裤，右手握着的扳手还在滴水，左手腕缠着的绷带却洁白如新。

程述蹲在打开的车前盖旁时，苏晚注意到他后颈有一道暗色疤痕没入衣领。他的手指关节粗大却灵活，卸开发动机罩的动作娴熟得像个真正的机械师。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在睫毛上凝成细碎的水钻。

火花塞老化。他说话时喉结的震动清晰可见，备用箱里有工具吗？

苏晚递过工具箱，指尖碰到他掌心粗粝的茧。男人突然抬头，灰蓝色的瞳孔在雨幕中收缩成针尖大小。远处货轮的汽笛声穿透云层，他手里的扳手砸在底盘上。

抱歉。他猛地起身后退，雨伞在风中翻折成扭曲的骨架，你...自己换吧。

苏晚望着那道消失在雨中的背影，发动机舱里躺着刚换到一半的火花塞。雨水中漂浮着淡淡的铁锈味，不知是来自生锈的零件，还是那人腕间渗血的绷带。

三周后的傍晚，苏晚在时雨咖啡厅再次见到了那截绷带。程述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面前的黑咖啡已经凉透。他的右手正在速写本上快速移动，铅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与咖啡机蒸汽声形成微妙的和弦。

当端着拿铁的女孩经过时，程述的脊背突然绷直。女孩帆布鞋上的金属搭扣敲击大理石地面，清脆的声让他手里的铅笔猝然折断。苏晚看着飞溅的铅芯在素描纸上划出凌乱轨迹，那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同一种图案——各种角度的齿轮与发条。

您的冰美式。服务生放下玻璃杯时，程述像受惊的兽类猛然站起。杯子倾倒的瞬间，苏晚伸手去接，冰咖啡顺着她的手腕淌进程述的袖口。皮肤相触的刹那，两人同时颤了颤。

程述的瞳孔又开始不正常地收缩，但他这次没有逃开。苏晚感觉到他手腕内侧的脉搏正在疯狂跳动，像困在绷带下的活物。你...她的话被吧台突然爆发的笑声截断，程述抽回手的动作快得像是被烫伤。

苏晚在打烊前的最后半小时找到了那张被遗弃的速写。咖啡渍晕染了齿轮的边缘，却在皱褶处形成奇妙的暗影。她用手指抚过那些交错的线条，突然意识到每幅画的透视点都精确得如同工程图纸。

第二场台风登陆那夜，程述出现在她公司楼下。雨水将他额前的黑发黏成锐利的线条，工装裤上的油污被冲刷成抽象的水墨画。要来看真正的机械吗？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像是从深海里浮上来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