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信物玉佩(1)。(1/2)

残雪压枝的时节,我抱着琵琶走进重华殿。指尖扫过冰凉的丝弦,金丝楠木的琴身沁着龙涎香的气息,这是三年来我离他最近的一次。

殿外传来环佩叮当,我慌忙垂首,却见一双玄色锦靴踏过猩红毡毯。金线绣着的狻猊纹在烛火下明明灭灭,像极了他出征那日铠甲上的兽首。

抬起头来。

玉碎般的声音惊得我浑身一颤。抬眸的刹那,青铜灯树爆开一朵灯花,映得他眉间朱砂痣殷红如血。我忽然想起三年前的上元夜,也是在这样晃眼的烛光里,他的剑穗扫过我腕间的翡翠镯。

那镯子当场碎成三截,像极了我后来零落成泥的人生。

永昌三年的上元宫宴,我在太液池边的琉璃台上跳《绿腰》。十六盏莲花灯浮在水面,照得轻纱舞衣透如蝉翼。鼓点渐急时,我旋身折腰,正对上下首那道灼灼目光。

镇北将军萧珩执金杯的手悬在半空,琥珀色的酒液泼湿了紫貂大氅。他浑然不觉,只怔怔望着我发间颤动的金步摇。那眼神让我想起幼时在陇西见过的狼,既凶狠又温柔。

自那日后,他夜夜来乐坊。不要胡旋,不点柘枝,单要绿腰一舞。第三日雪霁初晴,他解下腰间羊脂玉佩掷在我怀中:明日酉时,梨花巷第三户。

我攥着玉佩在雪地里站到子夜。那玉还带着他的体温,暖得像是要把掌心的冻疮都融化。次日我穿着初见时的烟青襦裙赴约,刚推开斑驳的木门,就被满树梨花落了满头。

你叫什么?他倚在树下擦拭长剑,玄色箭袖沾着零星白瓣。

云裳。我盯着他腕上赤金护甲,浮云之云,霓裳之裳。

剑锋忽然抵住我咽喉,却在触及肌肤时化作轻柔的抚触。他摘下落在我鬓边的花瓣,低笑时呵出的白气拂过耳畔:好名字,当配得上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

那方玉佩成了我们的信物。他总在戌时三刻翻墙而来,带着御赐的玫瑰酥或是西市买的糖人。有次我染了风寒,他竟把整座药铺的药材都搬来,还亲自守着药炉煎了三个时辰。

将军不怕人说闲话?我裹着狐裘看他被炭火熏黑的脸。

他将药碗吹凉递来:萧某半生征战,最不怕的就是人言。月光漏过窗棂,在他眉骨投下一道阴影,等北疆平定,我便向圣上求个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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