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十月苔原上的第一声“爹”(2/2)
林晚秋笑着擦眼角的泪,看顾长风把念潮架在肩头,在院子里狂奔,嘴里还不停地教:“再叫一声!爹!对,就是爹!”念潮被他颠得咯咯笑,每叫一声“爹”,顾长风就往他嘴里塞一颗营养颗粒,像在给答对题的学生发奖励。
傍晚,星禾的视频请求弹出来时,正撞见顾长风举着念潮展示“成果”。星禾的虚拟形象背后,火星基地的月光稻正在收割,金色的稻浪翻滚着:“检测到念潮的语言中枢活跃度激增,”他调出段波形图,“这声‘爹’的声波频率,竟和海苔田的共振频率完全吻合,是跨物种的情感共鸣!”
顾长风抢过平板,把镜头怼到念潮嘴边:“快叫爹给星禾叔叔听听!”念潮却偏过头,伸手去够屏幕里的稻浪,嘴里“稻、稻”地叫着,引得星禾大笑:“看来他更关心我的月光稻,将来说不定是个农业家。”
晚饭时,念潮坐在婴儿椅里,顾长风非要喂他吃饭,一勺一勺喂得仔细,比伺候海苔苗还上心。林晚秋看着他俩,忽然发现顾长风的鬓角又多了几根白发,在灯光下闪得显眼,却比任何时候都透着温柔。
“你看他,”她轻声说,“十个月前还在我肚子里踢腾,现在都能叫爹了。”顾长风嘴里“嗯”着,目光却没离开念潮,看孩子把海苔粥蹭到脸上,赶紧拿帕子去擦,动作笨拙却认真。
夜里,念潮在摇篮里睡得沉,嘴角还沾着点粥渍。顾长风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端详他的小脸,手指轻轻划过他刚冒头的乳牙——小小的白尖,像海苔田刚冒头的新苗。林晚秋凑过去,看见他手里攥着周伯的月牙玉,玉上还留着浅浅的牙印。
“我刻了块新木牌。”顾长风忽然从背后拿出块梧桐木,上面刻着“十月·唤”,旁边还歪歪扭扭刻了个“爹”字,“等明天就立在海苔田边,让所有海苔都知道,咱儿子会叫爹了。”
林晚秋靠在他肩头,听着窗外的潮声漫过田埂,时光藤的叶片在风中轻晃,像在为这声迟来的“爹”伴奏。十个月的时光,像海苔田的轮回,从春的嫩苗到秋的沉绿,这个小生命也从懵懂的婴儿,长成了会叫“爹”“娘”的孩童,带着跨越时空的牵挂,一步一步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等他会跑了,就带他去周伯的鸽棚,”顾长风轻声说,指尖划过木牌上的刻痕,“让他看看那些为他送信的鸽子;再去沈先生的绣坊,摸摸那些为他绣衣裳的丝线;去赵野的老厂房,听听当年的创业故事……让他知道,他的每一声‘爹’‘娘’,都连着无数人的惦念。”
念潮在梦里咂了咂嘴,小脚丫蹬了蹬,像是在回应。月光透过窗棂,在他掌心的海苔印记上投下淡淡的光斑,那印记比上个月更深了,像枚嵌进生命里的印章,刻着红旗岛的潮声,刻着跨时空的暖,刻着一个父亲终于等来的、最珍贵的回响。
顾长风低头吻了吻孩子的额头,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梦境:“慢慢来,儿子,爹陪你一步一步走。”
窗外的海苔田在夜色里静默着,仿佛也在倾听这对父子的约定。那些深埋在泥土里的根须,那些跨越时空的牵挂,都在这个十月的夜晚,悄悄编织成一张温暖的网,守护着这个会叫“爹”的孩子,走向更远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