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入门之考（1/2）

脚步踏上白玉石阶的瞬间，仿佛踏入另一个世界。

外界的喧嚣被瞬间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神压抑的寂静。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不仅仅是作用在肉身上，更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直接探入识海，拨动着内心最深处的情绪与记忆。

云浅月只觉得呼吸一窒，肩头仿佛扛上了沉重的枷锁，每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眼前的光线开始扭曲，耳边响起无数纷杂的呓语——有鬼影那沙哑的威胁，有林老温和的叮嘱，有青州城街坊的议论，甚至还有幼时模糊不清的、关于父母的碎片低语……

“守住心神，这些都是幻象。”墨渊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如同冰泉浇下，瞬间驱散了部分杂音。

云浅月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默念林老传授的无名功法口诀，努力将翻腾的思绪压下。她看了一眼墨渊，他步伐沉稳，面色如常，似乎这问心路的压力对他影响不大，唯有那微蹙的眉头显示他同样在抵抗着直透识海的干扰。

两人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沿着蜿蜒向上的石阶前行。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修士，但此刻无人交谈，每个人都紧守心神，面色凝重地对抗着来自外界与内心的双重考验。

前行不过百阶，异变突生！

旁边一名身材魁梧的散修，忽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目赤红，挥舞着手中的鬼头刀，状若疯魔地砍向身旁的人：“杀！杀了你们！宝藏是我的！”

“啊！”惨叫声响起，一名躲闪不及的修士被砍中肩膀，鲜血直流。

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越来越多的人被幻象侵蚀心智，有的陷入狂怒攻击他人，有的则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地忏悔着过往，更有甚者，面露痴笑，手舞足蹈，仿佛看到了极乐仙境。

问心路，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小心！”墨渊低喝一声，拉着云浅月向旁边一闪，避开了一道胡乱劈来的剑光。

云浅月看着眼前的混乱景象，心中骇然。这问心路竟如此可怕，直接引动心魔，让人沉沦！

“跟紧，不要被干扰，直视前方。”墨渊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在她耳边响起。他周身散发出一层极淡的剑气，并非为了攻击，而是形成一种无形的领域，将那些混乱的精神冲击略微隔绝在外。

云浅月紧跟在墨渊身后，努力忽略耳边的惨叫与厮杀声，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石阶和前方的道路上。她能感觉到，墨渊那层剑气领域并非完全隔绝压力，而是将其过滤、削弱，让她能够集中精神对抗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幻象。

这让她心中微暖，同时也更加警惕。她必须靠自己走过这条路！

她回想起陨星涧底的绝望逃亡，想起青泉镇外鬼影的追杀，想起林老留下的殷切期望……一股不屈的求生之志与坚定的寻道之心油然而生，如同磐石般镇守在识海中央，任凭幻象如何冲击，我自岿然不动！

她的步伐渐渐变得稳定，眼神愈发清澈坚定。

而墨渊，他所面对的幻象则更为宏大与深邃。剑道瓶颈的滞涩，宗门责任的沉重，以及对这莫名共生关系的推演与困惑……无数剑道难题与因果纠缠化作无形心魔，试图撼动他冰封般的道心。

然而，他的剑心早已千锤百炼，如同万载玄冰，坚不可摧。那些幻象与杂念，在他绝对冷静的意志面前，纷纷冰消瓦解。他甚至能分出一丝心神，通过共生联系，感知到身后云浅月那逐渐稳定、愈发坚韧的精神波动。

此女心性之坚韧，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两人一路向上，超越了无数陷入幻境无法自拔的修士。有人跪地痛哭，有人相互厮杀，有人原地打转……能够像他们一样保持清醒、稳步前行者，不足三成。

前方，石阶的坡度陡然加剧，云雾更加浓郁，那无形的压力也倍增！仿佛每踏出一步，都需要耗尽全身力气。

云浅月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粗重。她感到体内的真气在飞速消耗，若非灵珠持续传来温和的混沌气流补充，她恐怕早已力竭。

就在这时，一道赤红色的身影，携带着一股灼热而霸道的气息，从他们身旁快速掠过，带起一阵劲风。

是欧阳凌云！

他周身笼罩在一层凝实的赤红灵光中，将那无形的压力与精神冲击大半隔绝在外，速度远超常人。经过墨渊和云浅月身边时，他刻意放缓了脚步，斜睨了两人一眼，尤其是目光在云浅月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哼，区区问心路都走得如此艰难，还是趁早滚下山去吧，免得在后面的关卡丢了性命！”

说完，他体内灵力爆发，速度再增，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前方的云雾之中，显然动用了某种秘法或法宝。

云浅月眉头微蹙，却没有被他的话语影响。她调整着呼吸，步伐依旧稳定。

墨渊更是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欧阳凌云只是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然而，欧阳凌云的举动，似乎刺激到了其他一些尚有余力的修士。不少人纷纷各显神通，或祭出法器，或施展秘术，加速向前冲去，都想尽快通过这第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