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兽巢穴（1/2）

深夜的迷雾森林像浸在冰水里的棉絮，湿冷的雾气裹着松针的苦腥往鼻腔里钻。云逍攥着母亲给的青铜小锄，指节冻得泛青白，火把的光在雾里戳出个昏黄的洞，照见脚下腐叶层里嵌着的半截兽骨——是上个月王猎户丢的猎犬，头骨上还留着妖兽的齿痕。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无意识摩挲左眉梢的月牙疤，那里像藏了只小虫子，正顺着皮肤往下爬，痒得心慌。

“岚儿还等着……”他咬着冻得发僵的嘴唇，把火把往雾里又伸了伸。三天前弟弟突发高热，林秀翻遍药箱里的柴胡、薄荷，熬的药灌下去像泼在烧红的石头上，连汗都没出。郎中摸着云岚滚烫的额头摇头：“除非有千年雪莲，不然这热毒要烧穿心肺。”可千年雪莲十年一熟，云家那亩瘦得露骨的灵田，连百年份的人参都养不活——他想起昨天去村西药铺求药时，老板斜着眼睛戳了戳柜台后的狼皮：“迷雾森林深处有蓝灵草，能顶雪莲用，就是……”后半句话吞进了旱烟袋里，可烟圈里的冷笑比雾还浓。

风突然转了向，甜丝丝的香气裹着腥气钻进来。云逍眼睛一亮——是蓝灵草！他循着香气往森林更深处走，雾气越来越重，火把的光被吞得只剩豆点大，他索性吹灭了火，摸着树干往前挪。不知走了多久，指尖突然碰到冰凉的石头，抬头一看，黑黢黢的山洞像只巨兽的嘴，洞口挂着几截干枯的蓝灵草，岩壁上还沾着青灰色的鳞片——是铁背苍狼的！

他的后颈瞬间炸起一层鸡皮疙瘩，转身想跑，可山洞里传来一声低嚎，震得耳鼓嗡嗡响。黑暗里亮起两盏红灯笼——是狼的眼睛！那铁背苍狼比普通狼大两倍，毛上沾着暗褐色的黏液，嘴角滴着涎水，前爪刨着地面，泥土里露出半根人的手指骨。

“嗷——”狼扑过来的瞬间，云逍本能地扬起小锄去挡。“咔”的一声，青铜锄柄断成两截，狼爪扫过他的肩膀，撕裂的粗布衣裳里渗出鲜红的血。他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在石头上，眼前发黑，模糊中看见狼的尖牙离自己喉咙只有一寸，腥热的气息喷在脸上。

就在这时，胸口突然发烫——是母亲系在他脖子上的玉佩！那枚用红绳串着的旧玉佩，平时只值三个铜子，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皮肤发疼。紧接着，玉佩“啪”地裂开，一滴金色的血珠滚出来，正好落在他左眉梢的月牙疤上。

云逍觉得体内像钻进了一条温温的小蛇，从眉梢往心口爬，再顺着经脉流到四肢百骸。他听见耳边有个声音，像从三百年前的风里飘过来：“混元灵体……醒吧……”下一秒，他的手掌开始发光——淡绿色的光，像春天刚冒芽的草尖。

铁背苍狼的尖牙离他喉咙只剩半寸，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往后跳了三步，爪子拼命刨着地面，像是被火烧到了似的。云逍撑起身子，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泛着淡绿的光晕，指尖碰到旁边的枯草，枯草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长出半尺高的嫩茎，顶端还顶着个小小的花苞。

“这、这是……”他瞪大眼睛，突然想起祖爷爷临终前说的话：“云家祖上有位先人，能让枯木逢春，后来被宗门说成‘妖术’，活活打死了。”难道……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伸手摸向山洞壁上的蓝灵草——指尖刚碰到干枯的叶子，蓝灵草就像被春风吹过，迅速抽枝长叶，结出一串蓝紫色的花朵，花瓣上还泛着金色的纹路——是千年份的！比郎中说的药效还强十倍！

云逍来不及细想，摘下蓝灵草塞进怀里，转身往洞外跑。铁背苍狼想追，可他身后的植物突然疯长：藤蔓缠住狼的腿，荆棘划破它的皮，连地上的苔藓都变得滑溜溜的，让狼摔了个四脚朝天。它嗷叫着退回到山洞里，眼睛里满是恐惧——像在看什么怪物。

等他跑出森林，天已经蒙蒙亮。肩膀的伤口渗着血，破衣裳贴在背上凉得刺骨，可怀里的蓝灵草还发着淡淡的蓝光，像捧着一团不会灭的火。他往家里跑，路过村口老槐树时，李浩正蹲在树下啃烧饼，看见他就拍着大腿笑：“哟，废柴又去捡破草了？小心被狼叼走当点心！”云逍没理他，跑得更快，裤脚扫过路边的狗尾巴草，狗尾巴草突然疯长到一人高，差点绊住李浩的脚。李浩骂骂咧咧地踢了一脚，草叶却像刀子似的割破他的手背，疼得他直跳脚。

到家时，林秀正坐在门槛上抹眼泪，云战拄着拐杖站在旁边，手里攥着云岚的小棉袄，指节泛白。“逍儿！”林秀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掐进他的皮肤里，“你去哪了？岚儿刚才喊你名字，喊得嗓子都哑了！”云逍推开她，冲进房间，看见云岚躺在床上，脸烧得像块红炭，嘴唇干裂得渗着血，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