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夜探钱庄（1/2）

灰隼带来的消息，如同在暗流汹涌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聚源钱庄，赵阎的心腹，神秘的病弱之人，北狄主帅的传闻… 这些线索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可能性。

若那钱庄后院藏着的，真是当年落雁峡重伤未死的北狄主帅阿史那啜，那赵阎与之秘密往来，通敌叛国之罪便是铁证如山！这无疑是扳倒赵阎、甚至牵扯出背后“贵人”的绝佳机会！

然而，这也意味着极大的风险。聚源钱庄背景复杂，守卫森严，一旦打草惊蛇，不仅前功尽弃，更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秦铮眸中寒光闪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沈静秋和王福皆屏息凝神，等待他的决断。

“消息…可靠吗？”秦铮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灰隼神色肃然：“回少阁主，负责盯梢的是‘夜枭’，他最擅潜行匿踪，观察入微，从未失手。虽未亲眼见到那人面容，但根据其守卫等级、隐约听到的北狄口音交谈片段以及那浓重的药味和咳嗽声，至少有七成把握。而且，赵阎那管家三次密会，时间皆在深夜，行动鬼祟，绝非寻常生意往来。”

七成把握，已然不低。尤其是在这迷雾重重的局面下，任何一丝线索都显得至关重要。

秦铮沉默片刻，霍然抬眼，目光锐利如刀：“光猜测无用，需得亲眼确认。”

沈静秋心头一紧：“你要亲自去探？”

“嗯。”秦铮语气不容置疑，“此事关系重大，必须万无一失。旁人去，我不放心。”他伤势未愈，但眼神中的决绝和自信却仿佛已恢复昔日锋芒。

“我同你一起去！”沈静秋脱口而出。她知道此行凶险，但让他一人独闯龙潭虎穴，她无法安心。

秦铮看向她，目光在她坚定而担忧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竟未直接拒绝，只是道：“钱庄守卫非同小可，你…”

“我能帮上忙！”沈静秋急声道，“我身手或许不及你们，但我听力视力尚可，更懂些…机关巧锁之术，或能派上用场！”她前世闲暇时颇喜欢研究些古代机关锁具，虽不精通，但远胜这个时代寻常人。

秦铮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似乎又一次被她出乎意料的能力所惊。他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但一切需听我指令，不可妄动。”

“嗯！”沈静秋用力点头。

王福和灰隼虽面露担忧，却知秦铮决定之事无人能改，且此事确实需极度谨慎。

事不宜迟，当即谋划。灰隼迅速画出聚源钱庄及其周边的详细地图，标明了明哨、暗岗以及可能潜入的路线。秦铮仔细听着，不时提出几点修改意见，显然对这类行动极为熟稔。

子时三刻，月黑风高。正是夜行人活动的最佳时辰。

秦铮与沈静秋换上灰隼带来的夜行衣，用黑巾蒙面。秦铮虽脸色依旧苍白，但行动间已恢复了往日的矫捷与沉静，那双眸子在暗夜中亮得惊人，如同觅食的猎豹。

两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南城错综复杂的小巷中，避开更夫和巡夜的兵丁，直扑城西聚源钱庄。

钱庄所在并非闹市，而是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高墙深院，朱门紧闭，门前两尊石狮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远远便能感觉到一股森严之气。

按照既定路线，两人绕到钱庄后巷。这里更加昏暗，墙头似乎并无守卫，但秦铮却示意沈静秋停下，目光锐利地扫过墙头几处不起眼的阴影。

“有暗桩。”他压低声音，气息几乎微不可闻，“墙头第三块砖、第五块瓦片下，应有警铃丝线。”

沈静秋凝神望去，依言仔细分辨，果然发现那几处阴影的纹理有极其细微的不自然之处！若非秦铮提醒，她绝难发现！心中不由对他更加佩服，同时也更加警惕。

秦铮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皮囊，倒出些近乎无味的粉末，指尖轻弹，粉末随风飘散，悄无声息地附着在那些警铃丝线上。这是凌烟阁暗卫特制的药粉，能短时间内让某种特制的金属丝线变得脆化易断而不触发警铃。

等待片刻，秦铮打了个手势，身形如狸猫般轻盈一跃，单手扣住墙头，仔细探查无误后，才翻身而入，动作干净利落，悄无声息。沈静秋也学着他的样子，紧随其后，虽不如他迅捷，却也还算稳当。

院内比想象中更加宽阔，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不似寻常钱庄，倒像是一处豪奢的私宅。但此刻无人有暇欣赏景致。两人伏在阴影中，屏息观察。

灰隼的情报极为精准，明哨暗岗的位置、换防的间隙都被一一标注。秦铮如同暗夜中的王者，总能精准地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空档，带着沈静秋如同鬼魅般穿梭在庭院之中，避开一队队巡逻的护卫。

越靠近后院，守卫越发森严，空气中那股淡淡的、却无法忽视的药味也越发浓郁起来，夹杂着一种异样的、带着腥气的苦涩。

沈静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她能感觉到秦铮的身体也微微紧绷着，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弩。

终于，两人潜行至后院一处独立的、灯火通明的精舍附近。此处的守卫已不再是普通护院，而是几个气息沉凝、目光锐利、太阳穴高鼓的劲装汉子，显然是高手！他们如同雕塑般守在精舍四周，几乎毫无死角。

精舍窗户紧闭，但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压抑而痛苦的咳嗽声，以及…一种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的怪异声响。

怎么办？根本无法靠近！ 沈静秋焦急地看向秦铮。

秦铮眸光沉静，目光缓缓扫过精舍侧后方的一棵高大繁茂的古树。树冠枝叶探出，几乎要触及精舍二楼的一扇气窗。那气窗似乎为了透气，微微开了一条缝隙！

他指了指那棵古树，又指了指自己，示意沈静秋留在原地警戒，他自己则要借大树靠近气窗探查。

沈静秋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担忧。

秦铮回头看了她一眼，黑巾之上的眼眸深邃而平静，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无事。

下一刻，他身形一动，如同毫无重量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至树下，猿猴般敏捷地攀援而上，动作轻灵得不可思议，竟未惊动树下任何一片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