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布局（1/2）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山林间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气和未散的血腥味。秦铮如同蛰伏的猎豹，紧贴冰冷的岩石，将呼吸与心跳压至最低，直至那些面覆黑巾、手段狠辣的“皇家护卫”彻底清理完现场，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密林深处。

赤瘠坡再次恢复了死寂，只有风吹过红土坡的呜咽声，仿佛在哀悼方才瞬间消逝的生命。

秦铮不敢久留，确认安全后，立刻凭借来时记忆和渐亮的天光，以最快速度循原路返回。他的脑中反复回响着那两名黑衣人的只言片语——“血祭之地”、“入口”、“星晦之夜”、“反噬”……这些词语交织成一幅阴森恐怖的图景，令人生寒。

安国公府、神秘黑衣人、还有那批灭口的伪装者……至少三方势力在这秋山之中角逐，目标似乎都指向那所谓的“入口”和“血祭”。而“星晦之夜”，显然是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

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血钥！

当他险之又险地避过巡逻队，翻回别院侧院时，天光已微微发亮。谢景行一直在窗边焦急守望，见他安然返回，才长舒一口气。

“如何？”谢景行压低声音急问。

秦铮快速将夜探所见，尤其是赤瘠坡的位置、黑衣人的对话以及被灭口的情形说了一遍。

谢景行听得脸色发白：“血祭？！他们竟敢行此逆天之事！‘星晦之夜’……莫非是指星象中帝星光芒最黯淡的那一夜？据我所知，根据莫大人之前的星图推算，就在五夜之后！”

五夜之后！时间如此紧迫！

“安国公府将我们弄进来，绝不仅仅是利用芸娘的染技那么简单。”秦铮目光冰冷，“我怀疑，他们可能想利用芸娘……或者我们，作为血祭的某种‘材料’或‘引子’。”这个猜测令人毛骨悚然，却符合那“非命难启”的谶语和曹林党羽的狠毒。

芸娘此时也醒了，听到这番推测，吓得手脚冰凉，却强自镇定道：“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将计就计，反客为主。”秦铮沉声道，“他们想利用我们，我们正好借此靠近核心。景行，你这几日设法摸清别院的护卫换岗规律和通往赤瘠坡的最安全路径。芸娘，你继续扮演好染匠的角色，甚至可以主动向焦猛提出需要去更远处寻找更好的‘染料’或‘水源’，为日后行动创造借口。我……需要想办法确认那‘入口’的具体位置和所谓‘血祭’的真相。”

白日里，别院一切如常。芸娘在染房内忙碌，各种颜色的布匹染出，挂满院落，倒也符合她在此的“任务”。焦猛来看过一次，见无异状，神色稍缓，但看守并未减少。

秦铮和谢景行则扮演着老实巴交的学徒，劈柴、挑水、整理染材，暗中却将别院布局、人员走动、哨岗位置摸得一清二楚。

傍晚时分，周管家竟又来了别院，还带来了一桌酒菜，说是犒劳芸娘子辛苦。

宴设在小花厅，周管家笑容可掬，频频劝酒，话语间却暗藏机锋。

“芸娘子这手艺真是绝了，小公子们欢喜得很，国公爷也甚是满意。待此事了了，必将芸娘子荐入宫中织造局，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啊。”周管家笑着，话锋一转，“听闻这秋山深处，有些地方风景奇绝，更有古时遗迹，不知芸娘子白日取材，可曾见过什么特别之物？”

芸娘心中警惕，面上却带着几分酒意和好奇：“回管家，民妇只在溪边活动，倒不曾远走。只是……昨日傍晚，似乎看到西边远山处有红光一闪而过，也不知是夕阳映照还是眼花了，煞是奇特。”

西边，正是赤瘠坡的方向！

周管家斟酒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笑道：“哦？竟有此事？或许是山间磷火吧。秋山古老，有些奇闻异事也是正常。”他不再深问，反而说起了京城风物，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

宴席散后，周管家离去。芸娘回到房中，酒意顿消，低声道：“他果然对西边异常感兴趣！”

秦铮冷笑：“他在试探，也在诱导。看来，他们确实在寻找某些异象，或许与开启‘入口’的条件有关。”

是夜，秦铮再次准备夜探。有了前一日的经验，他行动更加小心，避开已知的几处暗哨，直奔赤瘠坡。

然而，今夜的红土坡却与昨夜截然不同！

坡地周围，明显多了许多暗桩守卫，皆身着安国公府的服饰，戒备森严，几乎无从靠近。而且，坡地中心区域似乎被简单清理过，露出更多红褐色的地表。

秦铮伏在远处一棵古树之上，借着月光凝神观察。只见焦猛竟然亲自带人守在坡地一侧，而周管家则陪着一位身着深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神秘人站在中央，那人手中似乎也拿着一个类似罗盘的器物，正在缓缓踱步，低头测算着什么。

“先生，如何？‘星晦之夜’可能准确定位？”周管家的声音顺着夜风隐约传来，态度颇为恭敬。

那斗篷人停下脚步，声音沙哑低沉：“地脉阴煞之气确在此汇聚，与星象所示吻合。‘门’应就在这片红土之下。然……血气不足，怨念未凝，恐难洞开。”

“先生放心，‘祭品’已备好，只待时辰一到，必能满足要求。”周管家语气笃定。

“嗯……此次不容有失。上次准备仓促，反遭其噬，令主上颇为不悦。此次若成，不仅可获‘钥’之线索，更能借此煞气，彻底断绝紫微之气……”斗篷人声音带着一丝狂热。

秦铮心中巨震！他们不仅要找血钥，竟还想借此机会，彻底害死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