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故人（1/2）

荧光溶洞内，池水依旧静谧流淌，映照着头顶万千星辉般的钟乳石光。然而三人的心境，却已与初来时截然不同。秘库老者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投入心湖的重石，激起层层波澜。

秦铮摩挲着手中那枚星光流转的玉符，触手温润，其中似乎蕴含着一缕极细微却异常清晰的指引之力，指向某个特定的方位。

“这玉符……似乎在指引我们向南。”秦铮感知片刻，沉声道。

“向南？南城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谢景行摸了摸下巴，“事不宜迟，谁知道曹阉狗和林老狐狸的爪牙会不会摸到这附近来。”

虽然老者说此地隐秘，但终究不能久留。

三人再次潜入水池，沿着原路返回那条发光的地下甬道。有了之前的经验，速度快了许多。很快，他们再次站在了那面刻满符文的青铜墙壁前。

秦铮将那块玄黑色铁牌再次嵌入凹槽。

机括声沉闷响起，青铜墙壁缓缓滑开。然而，门外却并非他们来时那条通往废弃码头的阴暗水道，而是一条狭窄、仅容一人通行的向上石阶！石阶上方，隐约传来市井的喧嚣和潮湿的空气。

这秘库的出口，竟然并非固定一处！

“好精妙的机关术！”谢景行惊叹。

“前辈思虑周详。”秦铮心中对那神秘老者的评价又高了几分。此举既避免了他们从原路返回可能遭遇的搜查，也最大限度地保护了秘库入口的隐秘。

三人依次踏上石阶。石阶尽头是一块沉重的青石板，秦铮运力于臂，缓缓推开。

一股混合着炊烟、潮气和各种食物气味的、属于人间市井的喧嚣气息瞬间涌入。外面似乎是一条极其狭窄、阴暗的巷道，堆满了杂物。

他们小心地钻出洞口，又将青石板恢复原状。回头看，那出口竟完美地伪装成了一处普通民居后墙的基座，毫不起眼。

巷道外，人声鼎沸，灯火阑珊。虽已是深夜，但这里似乎正是热闹的时候。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卖力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杂耍艺人的锣鼓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漂浮着食物的香气，也混杂着劣质脂粉和牲畜粪便的味道。

“这里是……南城的‘鬼市’？”谢景行眼睛一亮，显然对此地颇为熟悉，“三更半夜开市，五更天明即散，卖的都是些来路不明或者见不得光的玩意儿，龙蛇混杂，消息灵通，确实是藏身和接头的绝佳地点。”

秦铮手中的星光玉符，此刻指引的方向，正是通往鬼市更深处。

三人混入熙攘的人流。秦铮和谢景行下意识地将沈静秋护在中间。尽管衣着狼狈，面色疲惫，但在鬼市这等地方，奇装异服、形色仓皇之人比比皆是，他们反倒不显得特别突兀。

秦铮一边循着玉符指引前行，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他发现这鬼市看似混乱，实则暗藏秩序，一些阴影角落里，时有目光凌厉、气息精悍之人隐现，似乎在维持着某种地下的规矩。

玉符的指引最终停在了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摊位前。摊主是个带着硕大斗笠、看不清面容的枯瘦老者，摊位上只零星摆着几件生锈的铁器、破损的陶罐，看起来生意冷清，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那摊主似乎感应到什么，缓缓抬起头，斗笠下露出一双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眼睛，目光直接落在秦铮手中的星光玉符上。

他伸出枯柴般的手指，指了指摊位后面那条更加阴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小巷。

没有言语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铮略一沉吟，率先向小巷走去。沈静秋和谢景行紧随其后。

小巷深不见底，两侧是高耸的砖墙，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只有零星几点灯笼的微光，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的霉味。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出现一点昏黄的灯火。那是一间低矮的铺面，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模糊的“茶”字。铺门虚掩着，里面似乎空无一人。

玉符的指引到此为止。

秦铮推门而入。铺内空间狭小，只摆着两张破旧木桌，几条长凳，柜台后放着几个黑乎乎的茶罐，看起来像是一间早已歇业多年的破败茶铺。

然而，柜台后的阴影里，却传来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

“看来，你们运气不错，竟然真能从曹敬忠的天罗地网里钻出来。”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