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通州血阳(1/2)

德州城外的平原,已成了血肉磨坊。

连续三日的血战,将夏末的土地浸透成了深褐色。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硝烟、血腥和死亡的气息,焦糊味令人作呕。

断折的刀枪、破碎的盔甲、倒毙的战马,以及层层叠叠、姿态各异的尸体,铺满了目之所及的原野。

残破的清军龙旗斜插在尸堆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更显凄凉。

鳌拜精心构筑的德州防线,如同被巨锤砸碎的龟壳,彻底崩解了。

这位权倾朝野的满洲第一勇士,此刻头盔碎裂,披头散发,半边脸上糊满了干涸的血污,玄色甲胄布满刀痕箭孔,坐骑早已倒毙。

他拄着一柄缺口累累的长柄大刀,粗重地喘息着,被最后几十名死忠亲兵团团护在中央,绝望地环视着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的赤甲海洋。

四面八方,是沉默如铁的讨虏军士兵。

他们手中的长矛、钢刀、火铳,在血色的夕阳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没有呐喊,没有鼓噪,只有一种经历过炼狱厮杀后的可怕寂静,以及无数双饱含刻骨仇恨、死死盯着圈中满洲贵胄的眼睛。

这沉默的压力,比任何嘶吼都更令人窒息。

“吴…吴宸轩小儿!”鳌拜用尽力气嘶吼,声音嘶哑破裂,带着困兽般的疯狂,“有种出来!与老夫决一死战!”他试图挺直那曾威震天下的魁梧身躯,却牵动了肋下一处深可见骨的创口,剧烈的疼痛让他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包围圈如同黑色的潮水,无声地分开一道缝隙。

吴宸轩策马而出。

乌云踏雪四蹄如墨,踏在粘稠的血泥之上,沉稳无声。

他一身玄甲光洁如新,仿佛未曾沾染这修罗场的半分污秽,只有护心镜边缘一道深深的刀痕,诉说着方才那场与鳌拜贴身搏杀的凶险。

吴宸轩面容冷峻,眼神如同万载寒冰,没有任何波澜地俯视着形容狼狈的鳌拜。

“决一死战?”吴宸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战场死寂的空气,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冽质感,“你,也配?”

鳌拜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狂怒欲绝:“黄口小儿!安敢辱我!若非…若非岳乐那废物粮道被断,军心涣散…”他咆哮着,试图挽回最后一丝尊严,但话语中的虚弱和推诿,连他身后的亲兵都感到一阵绝望的悲哀。

“败了,就是败了。”吴宸轩打断他,语气平淡无波,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二十万京营精锐,尽丧于此。满洲最后的脊梁,断了。”他微微抬手,指向鳌拜身后,那支离破碎、绵延数十里的清军尸骸,“这就是你们入主中原、奴役汉民的下场。血债,终须血偿。”

“你…你待如何?!”鳌拜色厉内荏,握刀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青筋暴突。

吴宸轩的目光扫过鳌拜,扫过他身边那些面如死灰、眼神中交织着恐惧与绝望的亲兵,最后落回鳌拜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本帅给你一个体面,也给你身后的勇士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寒,如同冰刀刮骨:“鳌拜,你自裁于此,以谢天下。你的亲兵,放下兵器,可免一死,充作苦役,为尔等昔日罪孽赎罪!”

“休想!”鳌拜须发戟张,目眦欲裂,“我满洲巴图鲁,宁死不降!儿郎们,随我杀!”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挥动大刀,如同受伤的疯虎,朝着吴宸轩的方向猛扑过来!身后的几十名亲兵也发出绝望的嘶吼,挥舞兵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冥顽不灵。”吴宸轩眼中寒光一闪,手臂微抬。

“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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