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家（1/2）

冬至将至，北京城的天空阴沉得如同一块巨大的铅板，低低地压着层叠的宫殿。

刺骨的寒风掠过空旷的天坛广场，卷起地上的浮雪，抽打在肃立如林的百官脸上。

赤底金字的明字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巨大的幡幢上，狰狞的龙纹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今日，并非祭祀先祖的常典，而是吴宸轩亲自主持的告天伐逆大典。

宏伟的圜丘坛上，香烛缭绕，牺牲陈列。

吴宸轩身着玄色十二章衮服，腰悬永历帝所赐天子剑，立于坛顶。

他没有像历代帝王那般躬身行礼，而是身形笔直如标枪，目光锐利如电，穿透风雪，扫视着坛下黑压压的人群——文武百官、三军将佐、归化部首代表、各国使臣……以及被严密“保护”在观礼台一隅、裹着厚厚貂裘却依旧面色苍白的永历帝朱由榔。

寒风卷过，带来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坛上巨大的铜鼎中，松柏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可闻。

方光琛作为礼官，展开一份以永历帝名义发布、实则由元帅府拟定的祭文，朗声诵读：

“昊天上帝，后土神只！伏惟我华夏，肇基轩辕，立极垂统。然蛮夷猾夏，腥膻污秽！建虏荼毒，倭寇肆虐，罗刹窥边，红毛觊觎！屠城掠地，剃发易服，践踏衣冠，残害黎庶！血海深仇，罄竹难书！”

祭文以最激烈的言辞控诉着异族入侵的暴行，历数剃发、屠城、割指、裹足等血泪史实。

坛下的人群中，那些来自归化部落的代表，尤其是蒙古科尔沁的班第等人，只觉得字字如刀，刮骨剔髓，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各国使臣亦是面色发白，心惊胆战。

“幸赖天命未绝，佑我华夏！宸轩不才，受命危难，扫清六合，复我疆土！然蛮夷余孽，阴魂不散！罗刹北窥，准噶尔西峙，倭寇南扰，红毛东顾！亡我之心不死，祸乱之源未绝！”

方光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悲愤与决绝的气息，“值此告天之际，臣吴宸轩，率文武百官，三军将士，剖心沥血，盟誓于天！”

他诵读完毕，后退一步。

吴宸轩缓缓踏上一步，走到祭坛最前方，直面苍茫风雪。

他没有接方光琛递来的香烛，而是猛地抽出腰间那柄象征性的天子剑！

剑锋在阴沉的天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

“诸卿将士！”

吴宸轩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穿透呼啸的寒风，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股撕裂天地的力量：

“尔等皆乃华夏儿郎！当知今日之华夏天威，是用无数英烈之血骨重铸！尔等脚下之汉家疆土，是千千万万不甘剃发、不甘为奴的先辈，以不屈之魂一寸寸夺回！”

他猛地将剑尖指向北方，仿佛要刺破那厚重的铅云：

“然！盘踞北疆之罗刹毛子，窃据西域之准酋叛逆，流窜海岛之倭寇余孽，远渡重洋之红毛夷贼！其贪婪之眼，未尝一日离我华夏！其豺狼之心，未尝一日熄其祸念！”

坛下，数万肃立的华夏军将士，盔甲鲜明，燧发枪如林，眼神中燃烧着同仇敌忾的烈焰。

吴国贵、李定国、郝摇旗、陈泽等将领，手按佩刀，神情肃杀。

吴宸轩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坛下那面迎风招展的巨大帅旗上，声音陡然转厉，如同九霄惊雷，炸响在风雪弥漫的天坛上空：

“我等在此，告祭皇天后土，列祖列宗！今日立誓，天地共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