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讲坛埋骨(1/2)

北京城西,时务学堂。

初春的阳光透过格物院新制的巨大玻璃窗,洒在宽敞明亮的讲堂内。

空气中弥漫着新刷漆料的味道和纸张的墨香。

这里是帝国培养新式人才的摇篮,也是吴宸轩推行思想教化的重要阵地。

讲台上,一位年近五旬的老学究,新任历史教习周廷儒,正对着数十名年龄各异的学生授课。

他身着半旧的儒衫,神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

“是以,上古贤王治国,皆以仁德为本,教化四方,怀柔远人……”周廷儒捻着王须,诵读着讲义,“昔者汉武虽北击匈奴,然亦设河西四郡,迁民实边,行教化之道,使夷狄渐染华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认真听讲的学生,其中不乏蒙古、女真归化部族首领送来的子弟。

他刻意提高了声音:“故圣人亦有云:‘有教无类’。即便如匈奴、鲜卑之流,若能归化向善,习我华夏礼义,亦可为善民……”

坐在前排的一名蒙古学生乌恩其(巴图尔台吉之子),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而几名汉人学生,则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先生所言与平日在《国史》课上学到的有所不同。

下课后,周廷儒回到教习休息室。

另一名年轻的算学教习陈弘绪(宋应星门生)走了进来,神情严肃:“周先生,方才您所讲‘有教无类’、‘怀柔远人’之说,恐与元帅亲定的《国史》纲要有所出入。纲要中明言,异族畏威而不怀德,当以武力慑服为先……”

周廷儒放下茶盏,面露不悦:“陈教习此言差矣!史书之道,贵在客观!岂能一味宣扬仇杀?昔日匈奴、鲜卑,乃至前朝蒙元,究竟如何,史册自有公论。一味强调‘蛮夷祸华’,岂非偏颇?至于元帅所定教材……”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文人的固执,“老夫以为,教化之道,当以圣贤经义为尊!若为一时之需而曲解史实教化,恐非长久之计!难道那些归化的异族子弟,就不该让他们知晓其先祖也曾……”

“周先生慎言!”陈弘绪脸色一变,连忙打断他,“元帅定的就是铁律!学堂里只能讲授《国史》纲要所载!凡涉及异族,只能讲述其暴行!教导学生牢记血仇,警惕异心!您这番话,若被旁人听去……”

然而,周廷儒那番“有教无类”、“史贵客观”的私下言论,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涟漪虽轻,却终究传开了。

尤其被他点名回答问题的蒙古学生乌恩其,课后向亲近的汉人同学转述了先生的“不同看法”。

消息辗转传到了负责学堂思想督导的黑冰台密探耳中。

紫禁城西暖阁。

吴忠垂手肃立,低声汇报:“元帅,时务学堂历史教习周廷儒,授课时偏离《国史》纲要,宣扬‘有教无类’、‘怀柔远人’之论。私下更对学生言:‘史贵客观,不应只讲蛮夷祸华’,甚至提及蒙元亦有可取之处……”

吴宸轩正在批阅一份关于海上测绘的奏报,闻言笔锋一顿,墨迹在纸上洇开一小团。

他没有抬头,声音平静无波:“哦?周廷儒?就是那个被本帅从国子监贬到矿场,又因通晓典籍调回学堂的老儒生?”

“正是此人。”

“看来矿场的铁镐,也没能敲醒他那颗榆木脑袋。”吴宸轩放下朱笔,拿起一份《通用语令》的副本,指尖在“凡有教授传播异族文化思想者,视同通敌”的条款上划过,“学堂乃铸魂之地!容不得半点杂音!”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初春萌芽的枝桠,声音陡然转冷:

“传令!”

“一、即刻锁拿周廷儒!押往时务学堂操场!”

“二、召集学堂所有师生,以及附近蒙学、县学教习、学子,前往操场集会观刑!”

“三、在操场中心挖一深坑!待周廷儒被押至,宣读其罪状后,将其推入坑中,覆土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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