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忠魂碑（1/2）

关外，苦寒之地。

阿巴泰残部的生存状况愈发艰难。

晋商补给线的彻底断绝，如同抽走了他们最后一丝元气。

饥饿、寒冷、疾病以及明军无休止的小规模清剿，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让这个本就脆弱的群体走到了内部分裂的边缘。

帅帐内，争吵声几乎要掀翻顶棚。

“不能再等了！趁着还有点力气，跟南蛮子拼了！集中所有能战之人，南下冲关！就算死，也要死得像个巴图鲁！”一个满脸虬髯、性子火爆的将领捶着桌子咆哮，眼中是绝望的疯狂。

“拼？拿什么拼？士兵们饿得连刀都握不稳，马匹瘦得能被风吹倒！现在南下，就是带着全族去送死！依我看，不如…不如派人去和南蛮子谈谈…哪怕…哪怕称臣纳贡…”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将领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屈辱。

“称臣？你要向那个屠夫称臣？他杀了我们多少人？他会接受吗？这是耻辱！”

“活着总比死绝了好！”

争吵不休，几乎要拔刀相向。

阿巴泰坐在主位，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仿佛已经听不见下属的争吵。

内部的裂痕，因为绝望而变得无法弥合。

他们并不知道，一场关于是战是降的激烈争论刚刚结束，一封主张“试探性求和”的密信由心腹送出后不久，这封信连同信使的人头，就被“密林斥候营”的尖兵截获，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吴宸轩的案头。

吴宸轩展开那封用满文写就的密信，看着上面那些充满了挣扎、屈辱却又带着一丝卑微期盼的词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提起朱笔，甚至懒得找人翻译全文，只在信纸最醒目的空白处，蘸满了朱砂，批下了两个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汉字：

“晚了！”

然后，他将信纸重新折好，吩咐道：“原样送回去。想办法，让他们的‘主战派’先看到。”

冰冷的离间计。

这两个字，比千言万语的驳斥更具杀伤力，如同毒刺，精准地扎入了关外势力本已脆弱不堪的信任根基。

可以想象，当这封带着大明元帅朱批的密信“意外”落入主战派手中时，将在阿巴泰残部内部掀起何等猜忌和混乱的波澜。

求和的路，被吴宸轩亲手堵死，并化为了加速他们内部崩溃的催化剂。

与此同时，辽东，萨尔浒。

这里山峦起伏，地势险要，更承载着一段大明军民不堪回首的惨痛记忆。

昔年一场大战，明军精锐尽丧，从此攻守之势逆转，辽东局势急转直下。

而如今，就在这片浸透着鲜血和耻辱的土地上，一座巨大的石碑正在拔地而起。

数以千计的工匠和役夫正在忙碌。

石碑选用最坚硬的辽东青石，高达数丈，巍峨耸立，如同一柄直指苍穹的巨剑，又似一道永不弯曲的脊梁。

碑身正面，镌刻着三个巨大的楷字：

忠魂碑！

背面以及两侧巨大的石壁上，则由翰林院牵头，调集天下博学之士，查阅无数档案卷宗，密密麻麻地刻写着自万历末年以来，所有在对抗关外势力的大小战役中殉国的文武官员、将领以及有姓名可考的士卒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