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永历的试探(1/2)

吴三桂陷入昏沉,王府的权柄悄然移转。

吴宸轩以世子身份总揽军政,每日于澄心堂处理如雪片般飞来的文书,或亲临百工坊督造火器,或巡视屯田区查看新作物长势。

旱魃的淫威稍减,几场零星的雨水滋润了干渴的土地,番薯藤蔓顽强地覆盖了坡地,玉米也抽出了茁壮的穗子,金黄的苞谷在烈日下闪耀着希望的光泽。

与此同时。

昆明金殿后山的太华寺,青瓦覆顶隐在苍翠古柏间,晨钟暮鼓的禅意早已被肃杀的守卫气息驱散。

永历帝朱由榔所居的西厢房被层层看守,朱漆门窗虽完好,却如无形枷锁,将这位南明末代帝王困在方寸之地。

厢房内陈设简朴,一桌一榻皆为旧物,唯有案上那盏青花油灯,还残留着几分昔日宫闱的雅致。

朱由榔身着半旧的素色锦袍,虽面容清瘦,却再无囚室中那般麻木蜷缩之态。

他每日临窗而立,望着远处金马山的轮廓出神,眼神里沉淀着远超寻常囚徒的复杂——有对故都的眷恋,更有对局势的暗中揣摩。

三年软禁,他早已褪去仓皇奔逃的惶惑。

太华寺的晨钟敲醒的不仅是山间雾气,更有他骨子里残存的帝王心性。

他深知,吴宸轩将他囚于此地而非阴暗地牢,本身就是一种耐人寻味的态度。

看守的死士依旧沉默如石,送来的纸笔却从未断绝。

这细微的纵容,让朱由榔心中那簇名为‘试探’的火苗,终于敢在隐忍中燎原。

这日午后,朱由榔屏退送饭的守卫,独坐案前。

他并未像寻常囚徒般哭诉哀求,而是取过狼毫,在砚台里细细研磨。

墨汁浓黑如漆,映出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光。

片刻后,他提笔落纸,字迹虽因久不习练略显滞涩,却笔锋暗藏筋骨,全无卑屈之态:

“宸轩贤侄亲阅:朕居滇南古刹,晨昏闻钟,始知天命无常。然太祖高皇帝陵寝在钟山,列祖列宗之灵在天,未尝一日不萦于怀。

尔父三桂昔为明臣,今你手握重兵,若能驱逐胡虏、复我汉家疆土,实乃盖世奇功。朕虽失国,却知天下人心归汉。若你需借朕之名号令旧部,朕虽身陷囹圄,愿效绵薄。

待河山光复之日,朕自当退位归藩,于孝陵侧畔结庐守陵,了此残生。此非乞求,乃为汉家天下计。若你有此壮志,可遣心腹来议。永历手书,庚子年秋。”

写完最后一字,他将信纸仔细折成方胜,并未藏于碗底,而是坦然置于案上。

待守卫再来收碗时,他抬眸直视对方冰冷的目光,淡淡道:“将此信交与你家世子。”

那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竟让习惯了他沉默的守卫微微一怔。

信很快送到澄心堂。

吴宸轩展开信纸,指尖拂过“借朕之名号令旧部”几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位永历帝果然没那么简单,看似退让的言辞里,藏着的是对‘正统’身份的最后挣扎——既想以虚名换一线生机,又想试探自己是否有称帝之心。

吴宸轩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他放下信笺,指尖在冰冷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永历帝的用意,他完全理解。

这步棋,下得比预想的更有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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