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剃发之辱(1/2)

昆明城防营的军纪在吴宸轩的铁腕下日渐整肃,士卒们虽私下仍苦称其为“活阎王”,但集合列队时那初具雏形的整齐与肃杀,已非昔日可比。

吴宸轩深知,要真正收服这支军队为己所用,光靠严苛的队列训练远远不够。

他需要触动他们心底最深处的东西——那些被强制压抑的屈辱与不甘。

这日,吴宸轩未着世子华服,仅穿了一身与士卒制式相近的玄色劲装,由吴忠和两名同样便装的王府护卫陪同,悄然巡视城防营新设的几处城外哨卡。他想看看这些兵卒在远离校场,没有督军鞭子威慑下的真实状态。

行至西郊一处扼守官道的哨卡,远远便听见一阵压抑的争执声。

“王老五!你他娘的又裹着头巾作甚?军规忘了?大热天的也不嫌捂得慌!”一个粗豪的队官声音带着恼怒。

“队…队头,小的…小的头上有疮,见不得风…”一个畏缩的声音辩解道,带着浓重的黔地口音。

“放屁!老子看你就是存心找不自在!前明那点破事还放不下?赶紧给老子摘了!再让上头看见,老子也保不住你!”队官显然知道内情,语气中带着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吴宸轩示意护卫停下脚步,隐在道旁树荫后。

只见那被称作王老五的士卒,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材不高但很精悍,此刻正佝偻着背,双手死死护着头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灰布头巾,脸上满是屈辱和惶恐。

周围几个同哨的士卒,有的别过脸去,有的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摘了!”队官厉声喝道,伸手就去扯那头巾。

“不!”王老五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带着哭腔,嘶吼道,“队头!求你了!不能摘啊!我爹娘临死前就指着这点念想了!我…我王老五当年也是跟着李晋王(李定国)在磨盘山跟鞑子拼过命的!如今…如今…”他哽咽着说不下去,只是死死护着头。

队官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怒意未消,却又被一种更深的无力感取代。

他知道王老五说的是什么——那头巾下,是刺眼的被强行剃去头发后留下的青白头皮,以及那条象征屈辱,被所有前明士卒深恶痛绝的金钱鼠尾辫!

这是清廷“剃发易服”令留下的,刻在每个被迫剃发汉人身上的耻辱烙印!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僵持:

“让他戴着。”

队官和王老五等人悚然一惊,循声望去,只见树荫下走出几人,为首者正是身着玄衣、面色沉静的世子吴宸轩!

“参见世子殿下!”

队官和士卒们慌忙单膝跪地行礼,心中惊疑不定。

王老五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以为自己大祸临头。

吴宸轩没有理会众人,目光落在王老五那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缓步走到他面前。

他没有让王老五摘下头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因恐惧而低垂的头颅和颤抖的肩膀。

一股混杂着历史悲愤与当下决绝的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奔涌。

“你叫王老五?”吴宸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是…是…小人王老五…冲撞殿下…罪该万死…”王老五头埋得更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抬起头来。”吴宸轩命令道。

王老五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吴宸轩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头巾,看到那被强行剃去的发根,看到那根象征着奴役的辫子。

他沉默了片刻,这短暂的沉默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这位以严苛着称的世子会如何处置这个“违制”的前明士卒。

忽然,吴宸轩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