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蒙古部落纠纷调解（2/2）

班第和巴图尔脸色微变，低头不语。

“今日，本官奉大元帅之命前来，非为偏袒，乃为公断！”方光琛命随从展开大幅的塔拉河谷舆图，以及那部厚重的《蒙古卫拉特法典》，“草原规矩，草场划分，当依水源、地势、传统及各部丁口多寡而定。理藩院官员已详查此地水文地理，走访附近小部族长者。户部官员亦核验两部上报之丁口牲畜数目。兵部官员勘察了边防要隘位置。”

随行官员一一出列，依据调查结果，结合法典精神，条理清晰地陈述。

塔拉河谷核心水草地，因靠近察哈尔传统夏季牧场边缘，且察哈尔丁口众多，需承担更多边防协防任务，应划归察哈尔部作为其冬季牧场重要补充。

但塔拉河谷北部靠近克什克腾冬季牧场的一片优质草坡，以及河谷上游一处稳定水源地，则明确划归克什克腾部使用。

双方在河谷中部划出一条清晰的界限，以一道天然沟壑为界，立石为记。

越界放牧者，罚没牲畜！

同时，为弥补克什克腾部在核心水草地的损失，朝廷将邻近一片原属官牧场的草场划拨给克什克腾部使用。

“此划分，既尊重传统，亦兼顾现实，更考虑边防之需。可还公允？”方光琛目光如炬，看向两人。

班第看着舆图上明显偏向自己一方的划分，尤其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核心水草地，心中暗喜，率先表态：“天使明断！察哈尔部无异议！愿遵朝廷裁决！”

他身后的部众也发出低低的欢呼。

巴图尔脸色有些难看，核心水草地没拿到，只得了北坡和水源地，虽有官牧场补偿，但面积较小。

他刚要开口争辩，方光琛的目光已冷冷扫来：“巴图尔首领，朝廷深知克什克腾部亦需生计。然，法典有云：‘先占者有其权，睦邻者有其利。’克什克腾部近年方在塔拉北部放牧，察哈尔部有旧约可循。朝廷额外拨付官牧场，已是体恤！莫非…首领要质疑大元帅之公允，质疑朝廷之法度？”

话语间，帐外明军骑兵阵列中隐隐传来兵器轻碰的铿锵声。

巴图尔心中一凛，想起盛京的下场和朝廷的铁骑，又看了看帐外森严的军阵，以及方光琛不容置疑的眼神，终究不敢违逆。

他深吸一口气，抚胸行礼：“克什克腾部…亦无异议！谢朝廷体恤之恩！愿遵裁决！”

“好！”方光琛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既如此，当众立约！以长生天和大明皇帝之名起誓！两部首领，歃血为盟，永结兄弟之好！再有因草场相争者，即为悖逆朝廷，两部共讨之！”

他命人取来酒碗，当场宰杀一只白羔羊，将血滴入酒中。

班第和巴图尔在方光琛的见证下，割破手指，将血滴入血酒，当众饮下，并交换了哈达和佩刀，以示和解。

双方部众虽然仍有芥蒂，但在朝廷的威压和首领的约束下，也只得收起刀兵。

调解完毕，方光琛私下召见了巴图尔年轻的儿子，台吉乌恩其。

乌恩其曾在张家口互市时学习过一些汉话。

“乌恩其台吉，”方光琛温和地说，“朝廷在张家口设立蒙学，教授汉文、算学及管理之道。本官观你聪慧，可愿前往学习？学成归来，必能更好地辅佐你父汗，治理部族，与中原互通有无。”

乌恩其早就向往中原文化，闻言大喜：“谢天使大人！乌恩其愿往！”

一场可能燎原的部落战火，在朝廷及时而有力的干预下被成功扑灭。

塔拉河谷立起了分界的石碑，也立起了朝廷在漠南仲裁者的权威。

方光琛带着调解成功的文书和乌恩其台吉，踏上了归途。

草原的风依旧凛冽，但和平的种子，已随着朝廷的威信和年轻一代的向往，悄然埋下。

帝国的北方藩篱，在一次智慧的调解中，变得更加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