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三面困局与淬火之夜（2/2）

场景一：无动于衷。 完全无视这两条信息，继续扮演好“范智帆”的角色。风险：冥王可能会认为他“过于冷静”，进而加深怀疑。而且，如果这些线索中真的混有某些真实情报，错过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损失。

场景二：全盘接收。 假装被诱惑，去取回所有信息，并表现出适度的好奇和野心。风险：可能落入冥王设下的监控陷阱，每一步都在对方的注视下。

场景三：选择性回应。 只取第一份无关痛痒的把柄，公开表现自己的“价值”和“野心”，但对第二份关于钟馗的线索表现出“谨慎的回避”——理由是“不想卷入组织高层的秘辛”。风险：需要极其精准的表演，任何一个细节失误都会暴露。

场景四：反客为主。 不仅去取，还要用“魔王”的方式去取——不留痕迹，甚至反向设置陷阱，看看是谁在监控。风险：最大，但收益也可能最高。如果操作得当，不仅能通过测试，还能反将冥王一军。

（内心：但最关键的问题……是钟馗。）

范智帆的眉头深深皱起。

如果钟馗真的暴露了，那他现在处境有多危险？冥王会不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钟馗现身？

他想立刻联系钟馗，发出最高级别的警报。但——

（内心：所有加密通道都可能被监听。一旦消息发出，等于向冥王宣告——“钟馗的线人在这里，而且知道钟馗有危险”。）

这就是困境。

不联系，钟馗可能陷入绝境。

联系，自己可能暴露，而暴露的结果，很可能是两人一起死。

（内心：阎罗知道吗？白鸽知道吗？他们知道吗？国安内部……有没有人察觉？）

他想起阎罗那张布满皱纹却锐利如鹰的脸，想起白鸽总是紧抿的嘴唇和警惕的眼神。这些年来，他像一座孤岛，只与钟馗单线联系，对国安内部的其他网络几乎一无所知。

这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枷锁。

（内心：也许……该动用“魔王”的资源了？）

……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火般在他脑中蔓延。

“魔王”的身份，是他独立于“影子”和“范智帆”之外的第三张底牌。这个身份没有记录在国安的档案里，甚至钟馗都不知道它的全部含义。它是他在阿斯塔基地用血和命换来的，是地下世界某个小圈子里流传的传说。

如果他用“魔王”的渠道去探查钟馗的处境……

（内心：风险太大。冥王既然在查钟馗，肯定也会监控所有可能与钟馗相关的暗网节点。“魔王”虽然隐秘，但并非无迹可寻。一旦被关联上……）

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窗外的纽约，夜色逐渐褪去，天际线开始泛起鱼肚白。凌晨四点的城市，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刻，连永不眠息的曼哈顿，也在这个时候显露出片刻的疲惫。

范智帆依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锐利，到中期的挣扎，再到现在的……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

那是“魔王”的眼神。

是在阿斯塔基地的雪原上，看着同伴在面前死去时，他学会的眼神。

是在缅泰边境的暴雨中，扣下扳机夺走一条生命时，他淬炼的眼神。

是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后，终于明白的一个道理：

有些选择，没有对错，只有代价。

（内心：钟馗教过我——在绝境中，情感是奢侈品，理性是武器，而活下去……是唯一的目标。）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书房。

打开电脑，登录一个经过十七层跳转和动态加密的暗网界面。那是他与阿斯塔基地仅存的几个联系渠道之一，平时从未启用。

他输入一串长达256位的密钥，界面跳转，出现一个纯黑色的聊天窗口。

对方在线——或者说，这个窗口永远在线，背后是阿斯塔基地的某个ai监控系统。

范智帆打字，用的是阿斯塔基地内部的一种混合编码语言，夹杂着俄语、英语和自创的符号：

“查询：楚江王近况。优先级：高。报酬：开放一次‘魔王’的实战数据访问权限。”

发送。

三秒后，回复来了：

“楚江王：确认死亡。时间：72小时前。地点：新加坡某私人医院。死因：官方报告为突发性心肌梗死。备注：尸体火化前，有不明人员进行了非官方尸检，取走了大脑和部分内脏组织。关联线索：死者生前最后接触者为代号‘清扫者’的冥王直属行动队员。”

范智帆的瞳孔骤然收缩。

楚江王死了。

而且是被“清扫”的。

这意味着什么？

（内心：冥王在清理门户？为什么？楚江王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还是说……楚江王本身，就是某个更大计划的一部分？）

他继续打字：

“查询：钟馗相关活动痕迹。时间范围：过去30天。地域范围：全球。”

这次等待了二十秒。

回复：

“检索到37条潜在关联记录。其中34条为虚假信号或历史残留。剩余3条：

1. 15天前，柬埔寨金边，某华人商会保镖‘陈默’的旧公寓发生入室盗窃，但无财物损失，只丢失了一些旧照片和个人文件。

2. 8天前，清迈刑讯室袭击事件后6小时，缅北某边境小镇的监控拍到一个与钟馗身形相似的男人，但面部有伪装（阎罗安排让人做的痕迹）。

3. 48小时前，冥王组织‘深海组’启动了一项名为‘潜望镜’的专项追踪协议，目标特征与钟馗高度吻合。”

最后一行字，让范智帆的心脏沉到了谷底。

深海组启动了。潜望镜协议。

那是冥王手中最精锐的情报挖掘团队，和最无孔不入的追踪程序。

（内心：钟馗……你真的暴露了。）

他关闭窗口，清除所有痕迹。

然后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闭上眼睛。

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挣扎，没有任何犹豫。

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

（内心：那么，游戏规则改变了。）

他睁开眼睛，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魔王”的眼神——冰冷，锐利，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他重新打开平板，调出那两条加密信息。

然后，开始制定计划。

一个利用三重身份，将计就计，反向渗透冥王网络的计划。

第一步： 以“范智帆”的身份，去取楚江王的把柄。公开表现自己的野心和价值，让冥王看到“一个渴望上位的外围精英”。

第二步： 以“影子”的警觉性，“偶然”发现关于钟馗的线索。表现出适度的好奇，但最终因为“不想卷入高层斗争”而“明智地”选择回避。

第三步： 以“魔王”的手段，在取线索的过程中，反向布置监控和陷阱。如果冥王的人在监视，那就让他们看到我想让他们看到的——一个有能力、有野心，但还不够成熟、还需要“培养”的潜力股。

第四步： 通过这个测试，获取冥王更深的信任，进入他网络的核心层。

第五步： 在核心层里，找到钟馗，救他出来。

或者……为他复仇。

范智帆的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绘制着复杂的行动流程图。每一个节点，每一个变量，每一种可能的应对方案，都被他以近乎变态的精度计算和标注。

窗外，天亮了。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哈德逊河上，将水面染成一片燃烧的金色。

曼哈顿开始苏醒，车流声、人声、城市的脉搏声，从远处隐约传来。

但在这间公寓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一个人，和一台发着幽蓝光芒的平板，以及在光与暗交界处，缓缓成形的、足以撕裂整个棋局的计划。

吕云凡——范智帆——影子——魔王。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那片燃烧的天空。

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内心：冥王，你想测试我？想看我如何选择？）

（那么，我告诉你我的选择——）

（我会走进你设下的每一个陷阱，接过你递来的每一把刀，然后……）

（用你的陷阱，困住你自己。用你的刀，捅穿你的心脏。）

他站起身，走到衣帽间。

开始换装。

深灰色西装，白衬衫，无领带。腋下枪套，格洛克19，备用弹匣。特制腕表，内置微型通讯器和定位干扰器。皮鞋，鞋跟里藏着加密u盘和单次使用的致命毒针。

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千锤百炼。

镜子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华尔街精英，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冰冷如西伯利亚冻土、嘴角噙着危险弧度的……

猎人。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然后转身，走向门口。

手放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秒。

（内心：钟馗，等我。）

然后，他推开门，步入晨光之中。

身影很快消失在纽约清晨的街道上，像一滴水，汇入了奔腾的河流。

而在河流之下，那些看不见的暗流，正在悄无声息地汇聚、涌动。

一场跨越三重身份、游走于光与暗交界处的致命游戏——

正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