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错位交锋与镜中之影(1/2)
地点:厦州市,临海国际酒店32层
时间:清晨6时47分,海雾未散,城市在淡蓝晨曦中缓慢苏醒
……
酒店走廊沉在一种压抑的寂静里。深灰色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壁灯洒下倦怠的暖黄光晕,将人影拉长成模糊的剪影。空气中有清洁剂残留的柠檬酸味,混合着远处海风送来的、若有若无的咸涩。
吕奕凡站在3208号房门前。
他身形挺拔如刃,深蓝色便装外套下,肌肉线条紧绷。一夜未眠的痕迹刻在眼底,却让那双眼更显锐利。身后,宋瑾乔与陈默一左一右静立如松,气息沉敛,目光却如探针般扫过门缝、锁孔、乃至天花板的烟雾探测器——那里可能有隐藏镜头。
更远处,走廊两端阴影中,雷公带着两名队员封锁了动线。耳麦里传来极轻的电流杂音,伴随着压低的汇报:
“前后门已控。”
“消防通道干净。”
“监控室确认,目标房间自昨日19:06进入后,无外出记录。”
吕奕凡听着,指尖在腿侧轻轻叩击两下。
(内心:24小时。以他的活动频率,这沉默太深了。)
他想起昨夜交火的那道黑影——迅捷、狠辣、在枪口下依然能脱身。左肩那一枪是他亲手开的,7.62mm步枪弹,即便避开了要害,也绝不是能轻易掩饰的伤。
(内心:如果真是他……此刻应该在某个地下诊所,而不是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
但直觉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在神经深处。
他抬眼,看向面前这扇厚重的实木门。门牌号“3208”的铜牌擦得锃亮,反射着走廊灯光,刺眼。
“准备。”吕奕凡低声说,声音在寂静中如刀划开丝绸。
宋瑾乔与陈默同时向两侧滑开半步,右手自然垂落,贴近腰侧暗藏的枪柄。走廊尽头,雷公的身影微微前倾,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吕奕凡抬手。
“叩、叩、叩。”
指节敲击木门,声音平稳、清晰,在封闭空间里荡开细微的回音。
十秒。二十秒。
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以及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
(内心:不对。)
他再次抬手,力道加重,节奏加快。
“叩叩叩!”
依旧死寂。
吕奕凡的眉头拧紧。他侧耳贴近门板——没有水声,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的窸窣,甚至连翻身时床垫的细微弹簧声都没有。
(内心:像一间墓室。)
他深吸一口气,第三次抬手。指关节重重叩击,声音里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压迫:
“叩!叩!叩!”
短暂的空白后——
“谁啊?!”
门内传来一声沙哑、不耐烦、带着浓厚睡意的男声,语调抬高,尾音上扬,是被强行吵醒的恼怒。
“大清早的,有毛病不是?!”
吕奕凡瞳孔微缩。
(内心:是范智帆的声音。他真在?)
几乎同时,门内传来金属链条滑开的“咔啦”轻响,接着是锁芯转动、把手压下的机械声。
门,开了。
一道约二十公分的缝隙。
温热湿润的空气率先涌出,夹杂着高级沐浴露的柑橘清香,以及一丝极淡的、几乎被掩盖的血腥锈味——但那味道太微弱,瞬息便被香气吞没。
范智帆的脸出现在门缝后。
他头发湿透,发梢滴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白色浴袍松垮的领口。浴袍腰带系得随意,襟口敞开一片,露出锁骨和一片泛着热水冲刷后淡粉色的胸膛皮肤。脸上挂着未擦干的水痕,眉毛紧蹙,眼底残存惺忪睡意,但瞳孔深处却清明如镜,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冷冽。
他的目光扫过吕奕凡,掠过宋瑾乔和陈默,再投向走廊深处若隐若现的人影,眉头拧得更紧,眼神里迅速堆起一层混合着不悦与警惕的疏离。
“请问你们是谁啊?”范智帆开口,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些,但仍带着刚醒的沙哑,语气礼貌而冷淡,“有什么事吗?”
他一手扶着门框,指节微微用力,骨节泛白。另一手拿着白色毛巾,正漫不经心地擦拭湿发,动作自然随意,仿佛真的只是一个被清晨敲门声吵醒的普通住客。
吕奕凡的目光如解剖刀,迅速划过他全身——
湿发是真的,水珠正沿鬓角滴落。
浴袍是酒店标准款,胸口绣着徽标,面料有穿着后的自然褶皱。
裸露的皮肤光滑,未见明显伤痕。
脸色略显苍白,但可能是热水澡后毛细血管扩张所致。
眼神里的不耐、困惑、乃至那丝属于“精英人士”面对不速之客时特有的矜持戒备,都演得恰到好处。
(内心:完美。完美得不真实。)
吕奕凡上前半步,从外套内袋取出证件,动作干脆地展开,举至范智帆眼前。
“国安局特别行动处,吕奕凡。”他的声音平稳有力,目光如钉,死死锁住范智帆的脸,“我们接到线索,这层楼可能有可疑人员活动。需要进行例行检查,请您配合。”
证件上的国徽在走廊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照片里的吕奕凡眼神锐利如鹰。
范智帆的视线在证件上停留了两秒,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那瞬间快得如同错觉。然后,他缓缓抬起眼,看向吕奕凡。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毛巾搭在肩上,湿发的水珠滴落,在浴袍肩头洇开深色水渍。
“国安局……”他低声重复,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目光掠过吕奕凡肩后,扫过宋瑾乔紧绷的下颌线,陈默如石雕般的站姿,最后落回吕奕凡脸上。
然后,他笑了。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讥诮弧度的笑,眼底却毫无笑意,只有冰冷的审视。
“哦,这样啊。”范智帆点点头,语气依旧礼貌,却多了一层透明的屏障,“那么警官,请问……您有搜查令吗?”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聚焦在吕奕凡眼中,一字一句,清晰如刃:
“我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没有您说的‘可疑人员’。所以,我不知道警官这样大清早敲开客人房门,是否符合执法程序?好像……没有合法搜查令的话,您没有权利随意搜查我的私人房间吧?”
他微微侧身,让开门内更宽的视野——套房客厅整洁得近乎刻板:沙发靠垫棱角分明,茶几上只有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和一本倒扣的《华尔街日报》。窗帘紧闭,仅一盏落地灯亮着,光线昏黄柔和,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
范智帆回过头,看着吕奕凡,眉梢微挑,语气里带上一丝属于“懂法公民”的、恰到好处的质疑:
“难不成……我犯法了?”
四目相对。
空气在那一瞬间凝结。
吕奕凡能清晰看见范智帆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也能感受到那平静表象下,一层坚硬、冰冷、不容逾越的防线。这个男人的反应太快,太镇定,太熟练——熟练得像早已将这场对话排练过千百遍。
(内心:他在拖延。在试探我的底线。也在……观察我。)
吕奕凡沉默了两秒。
他知道范智帆说得对——没有确凿证据,仅凭“24小时未出房门”的异常,不够申请搜查令。硬闯,程序上站不住脚;退,则可能永远错过真相。
但眼前这张脸,这双眼,这种即使在伪装下依然隐隐透出的、某种让他脊背发凉的气质……
(内心:太像了。像那个在暗巷中回眸的黑影。)
吕奕凡忽然开口,声音压低了半分,语速放慢,目光如探照灯般刻在范智帆脸上:
“搜查令暂时没有。”
他顿了顿,捕捉着对方每一丝肌肉的颤动:
“不过你还能安稳待在房间里,我倒很佩服——或者说,惊讶。”
范智帆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吕奕凡继续,语气平稳,却字字如锤:
“那边出那么大的事,你到现在……没收到消息?”
他紧紧盯着范智帆的眼睛:
“真沉得住气?”
话音落下的瞬间——
范智帆的脸上,骤然绽开一片极为生动、极为“真实”的震惊!
他瞳孔猛然放大,嘴唇微张,肩膀甚至向后仰了半分,那是人体在接收意外信息时的本能反应。脸上的惺忪睡意、不耐烦、乃至那层冰冷的疏离,在这一刻被一种混合着茫然、错愕、继而转为急切焦躁的情绪彻底覆盖。
“什么?”他的声音拔高,带着真实的震颤,“那边出事了?我不知道啊!”
他语速加快,眼神里迅速堆起属于“商人听闻重要资产出事”时的惊慌与愤怒:
“什么时候的事?哪里?怎么回事?!”
不待吕奕凡回答,他已经猛地转身,踉跄着冲向客厅茶几——动作幅度太大,浴袍下摆扬起,露出一截小腿,左脚踝处有一道极淡的、已经愈合多年的浅白色旧疤。
(内心:那是……云凡小时候爬树摔的?)
吕奕凡的心脏骤然一缩!
但范智帆已经抓起了茶几上的手机,手指颤抖着解锁——那颤抖如此自然,像是肾上腺素飙升后的生理反应。他快速拨号,将手机贴到耳边,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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