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戾火焚枷与血夜孤鸿(2/2)
骂完,他不再废话,转身就向另一条更偏僻的小路狂奔。
“操你妈!给老子站住!”张建国气得额头青筋暴跳,迈开步子猛追。然而,他毕竟年纪大了,又疏于锻炼,而吕奕凡正值青年,且在山野煤窑中练就了惊人的耐力与速度。追了几条巷子,张建国已是气喘吁吁,眼看着吕奕凡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黑暗里。
“妈的!摇人!”张建国掏出手机,气喘吁吁地拨通了几个“社会兄弟”的电话,“快!带家伙到西郊废砖厂那边!把我家那反骨仔堵住!往死里打!别弄出人命就行!”
吕奕凡凭借着对地形的模糊记忆和逃生的本能,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但他对更广阔的城郊毕竟陌生,最终还是被一阵刺眼的车灯和急刹声逼停在一处废弃砖厂的空地上。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横亘在前,车上跳下来四个彪形大汉,个个手持铁棍或钢管,面露凶光,配合着从后面追上来的张建国,形成了合围之势。这里远离居民区,空旷无人,只有月光凄冷地洒落,映照着断壁残垣和丛生的杂草。
“跑啊!你小子再跑啊!”张建国扶着膝盖喘了几口粗气,随即直起身,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挥了挥手中的撬棍,“给我上!废了他!”
四个打手互看一眼,呈扇形围了上来。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眼神凶狠,步伐沉稳。
吕奕凡深吸一口气,将包袱扔到脚下。他缓缓摆出一个有些粗糙却异常扎实的格斗架势——这是他多年来在劳作间隙,靠着偷看工地电视里的格斗节目和打架经验自己摸索出来的,蕴含着最原始的搏杀本能。
(吕奕凡内心独白:来吧!要么躺下,要么杀出去!)
战斗瞬间爆发!
铁棍带着风声砸下!吕奕凡没有退路,他利用远超常人的抗打击能力和爆发力,硬生生用手臂、肩膀格挡开最初的几次攻击,骨头与铁棍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剧痛钻心,但他强忍着,眼神如同被困的野兽,越来越红。
他抓住一个空隙,猛地贴近一个打手,一手格开对方砸下的铁棍,另一只手握拳,如同铁锤般狠狠砸在对方肋下!
“咔嚓!”隐约的骨裂声响起,那打手惨叫一声,萎顿在地。
另一根钢管扫向他的小腿,吕奕凡躲闪不及,脚下一个趔趄,剧痛传来。但他借着倒地的势头,一个翻滚,顺手捡起地上半块板砖,狠狠拍在最近一个打手的膝盖侧面!
“嗷——!”又一声凄厉的惨叫。
战斗残酷而混乱。吕奕凡像一头不知疼痛的疯兽,每一次挨打都换来更凶猛的反击。他夺过一根铁棍,毫无章法却力量骇人地挥舞着,逼退敌人。他身上挨了不知多少下,额头被打破,鲜血混着汗水流下,模糊了视线,染红了衣襟。手臂、后背、腿部火辣辣地疼,但他靠着顽强的意志和超越极限的身体素质硬撑着。
半小时的激烈缠斗,地上已经躺下了三个哀嚎打滚的打手。剩下的一个以及张建国,都被吕奕凡这副浑身是血、眼神如同地狱恶鬼般的模样震慑住了,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吕奕凡拄着夺来的铁棍,勉强站立,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腥甜。他抬起头,染血的目光死死锁定住脸色发白的张建国。
张建国被他看得心底发寒,强自镇定,举起撬棍吼道:“小杂种!我跟你拼了!”他猛冲过来,撬棍当头砸下!
吕奕凡不闪不避,或者说已无力完全闪避。他用肩膀硬接了这一下,骨头仿佛都要碎裂,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但在倒下的前一刻,他积聚起全身最后的力量,拧腰、送肩、挥臂!那紧握的拳头,如同出膛的炮弹,携带着他十数年积攒的所有苦难与愤怒,精准地轰在张建国的脸颊上!
“嘭!”
一声闷响,伴随着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牙齿碎裂声。张建国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完整的惨叫,一颗带血的牙齿混合着口水飞了出去,他壮硕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向后抛飞,重重摔在几米外的碎石堆上,直接昏死过去。
远处面包车旁,侥幸没重伤的那个打手和张美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看着那个如同血人般缓缓站直的身影,如同看到恶鬼,发一声喊,连滚爬爬地钻上车,发动引擎仓皇逃窜。
……
空地上,只剩下吕奕凡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地上零星痛苦的呻吟。
月光如水,冷冷地照在他身上。鲜血从他额角的伤口、手臂的抓痕、身上的各处淤青和破裂的皮肤不断渗出,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他感到一阵阵眩晕和虚弱,全身上下无处不痛。
但他没有倒下。
他踉跄着,走到自己的包袱前,弯腰捡起。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眉头紧锁,却一声未吭。
他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张建国和这片带给他无数屈辱与痛苦的土地,眼神复杂,有解脱,有恨意,也有一丝迷茫。
然后,他转过身,拖着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身躯,一步一步,坚定地、艰难地,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如同一只挣脱了牢笼、伤痕累累却矢志向前孤鸿,飞向未知却自由的远方。
他的过去,在这一夜被血与火彻底焚毁;他的未来,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但至少,他亲手斩断了身上最沉重的一道枷锁。
(吕奕凡内心独白:云凡……哥自由了……等着我……无论你在哪里,天涯海角,哥一定会找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