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风雪征途与黄色战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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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深秋至2023年初春,沙城

沙城的秋天短暂而萧瑟,寒风很快卷走了树上最后一片枯叶。吕顾凡的寻找在现实生存的压力下,不得不一次次让步。他像一株顽强的野草,在城市的缝隙中艰难求存。

工地的短暂停留:

他最先找到的是一份建筑工地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日结的工资能让他迅速缓解经济压力。他干的是最基础的搬运工,汗水浸透了他廉价的衣衫,沉重的钢筋水泥压在他年轻的脊背上。他咬着牙坚持,仿佛身体的劳累能暂时压制对弟弟们的思念和内心的焦灼。然而,命运似乎总在戏弄他。在一次搬运建材时,脚下湿滑的木板让他猛地一滑,沉重的角铁边缘狠狠划过了他的小腿,鲜血瞬间涌出。工头闻讯赶来,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吕顾凡苍白却倔强的脸,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塞给他两百块钱和几句不痛不痒的“好好养伤”,便示意他明天不用来了。理由是“工地有规定,不能留容易出事的生手”。吕顾凡攥着那沾着灰泥和血迹的两百块钱,一瘸一拐地离开工地,额角的旧疤和腿上的新伤仿佛都在隐隐作痛,一种深刻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餐馆的重复与疲惫:

腿伤稍好,他又干回了餐馆服务生的老本行。这次是一家规模不小的湘菜馆,生意火爆,从早到晚如同打仗。他端盘、撤台、打扫卫生,忙得脚不沾地。巨大的工作强度和超长的工时压得他喘不过气,工资却仅能勉强糊口和支付那个八人间的床位租金。最关键的是,他几乎没有了自己的时间,像一颗被钉死在机器上的螺丝钉,寻找弟弟的希望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机械劳作中变得愈发渺茫。疲惫和绝望像潮水般在深夜淹没他。最终,在连续工作半个月后,他主动辞了职。经理对此毫无挽留,只是冷淡地结算了工资。

销售的挫败与寒冬降临:

之后,他看到一则招聘销售员的广告,要求不高,说是“高提成”。吕顾凡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那是一家推销廉价清洁用品的公司,工作内容就是每天拿着样品和传单,在写字楼和居民区里“扫街”,遭受无数白眼和拒绝。他本就不善言辞,性格内敛,这份需要极度热情和厚脸皮的工作让他身心俱疲。整整一个月,他几乎毫无业绩,拿着微薄的底薪,眼看沙城的天空越来越阴沉,气温骤降。最终,在第一场冬雪降临之前,他默默地辞了职。

绝境:暴雪与驱逐

2022年末, 沙城迎来了十年不遇的强降雪。雪花不是飘落,而是砸向大地,一夜之间就将整个城市裹在一片刺眼的银白之中。交通瘫痪,许多行业停摆,临时工作更难找了。

吕顾凡蜷缩在青年旅社那没有暖气的房间里,计算着手里最后的几十块钱。床位租金到期了,他再也拿不出下一周的钱。老板娘是个面相刻薄的中年女人,在几次催促无果后,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傍晚,冷着脸将他的行李——那个洗得发白的旧背包——扔到了门外走廊上。

“没钱就滚蛋!别占着地方!我这不是慈善机构!”

吕顾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捡起背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转身走进了漫天风雪之中。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脸颊,单薄的衣物根本无法抵御这种严寒。他找到一处已经关门的银行atm机隔间,蜷缩在角落里,靠着背包,试图用体温对抗漫漫长夜。饥饿和寒冷如同两只饿狼,啃噬着他的意志。他看着窗外被风雪模糊的城市霓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绝望。母亲的遗愿、弟弟们的脸庞在脑海中交替闪现,成为支撑他没有倒下的最后一丝微光。他就这样,靠着惊人的意志力,强忍压抑,一天天熬过沙城最寒冷的冬天。

转机:春天的门槛与一份offer。

2023年的春天,终于在冰雪消融、树枝抽出新芽时,姗姗来迟。吕顾凡熬过了最难的季节,虽然面色憔悴,衣衫破旧,但眼神深处那簇火苗并未熄灭。他继续寻找着任何可能的工作机会。

春招之际,城市重新焕发活力。一天,他在一个招工信息栏上,看到了一张显眼的招聘广告:“‘疾风’配送招募骑手!时间自由!多劳多得!提供住宿!” 上面印着一个鲜明的黄色闪电logo。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吕顾凡按照地址找到了位于一个老旧小区附近的“疾风配送”站点。站点不大,门口停着几辆显眼的黄色电瓶车,几个穿着黄色马甲的骑手正进进出出,显得忙碌而充满活力。

接待他的是站点站长,姓吴,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身材微胖,脸色黝黑,穿着同样的黄色马甲,但看起来更旧一些。他正拿着对讲机大声协调着订单,语速快但清晰,看起来干练而务实。

看到吕顾凡站在门口有些局促的样子,吴站长快速结束通话,打量了他一下:“来找工作?”

“嗯。”吕顾凡点点头,声音有些干涩,“看到招聘广告。”

“以前干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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