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意识殿堂中的初啼(1/2)

意识的世界没有墙壁,没有天空,甚至没有通常意义上的“地面”。星弥与纳西妲相见的“殿堂”,是一片悬浮在无垠黑暗中的发光结构——它时而像由千万本书籍堆砌而成的塔楼,时而又化为旋转的星图与交错的植物根系,形态随着两人思绪的流淌而不断重构。

纳西妲的化身看起来比现实中更加清晰。她悬浮在离地半尺的高度,翠绿的眼眸如同初生的叶片,倒映着星弥周身流转的星光。她的装扮简单,却散发着一种让整个意识空间都趋于稳定的温和权能。

星弥的形态则有些特别。她看起来比现实中更“清醒”,异色双眸明亮,但身体轮廓边缘微微模糊,不时有星屑般的流光逸散——这是她保持意识连接稳定输出的表现,如同维持着一个精密的信号发射器。

“欢迎来到意识的浅层交汇点。”纳西妲先开口了,声音直接在星弥的“感知”中响起,带着笑意,“这里的风景会随着我们的想法变化,很有趣吧?刚才它差点变成一整个甜点工坊的形状——那大概是派蒙想念你的证明。”

星弥的嘴角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她能感觉到纳西妲在刻意营造轻松的氛围,这份体贴让她放松了些许戒备。

“很有趣的地方。”星弥环顾四周,此刻空间正稳定成一个巨大的环形图书馆模样,书架无限延伸向上,书脊上闪烁的文字是提瓦特通用语、须弥古文、星灵族符文甚至一些纯粹数学公式的混合体,“比被动接受那些……痛苦的记忆要舒服得多。”

“那些记忆,”纳西妲的神情认真起来,“你一直在被动接收,对吗?从靠近须弥开始,赤王文明的陨落之痛,世界树被侵蚀的伤痕,沙漠与雨林的隔阂……它们像潮水一样涌向你。”

星弥点了点头。在她意识的投影中,周围的书架上立刻有几本书自动飞了出来,在她们之间展开成动态的全息影像——正是她在梦境中见过的那些碎片:金色的沙漠、破碎的宫殿、腐烂的黑色知识污染、还有那棵伤痕累累的巨树。

“为什么是我?”星弥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提瓦特应该有很多降临者,旅行者也是。为什么那些‘伤痛’会如此……粘着我?”

纳西妲轻轻抬手,那些全息影像中的“伤痕”部分被高亮标记出来:“因为你的力量本质,星弥。我观察了很久——你的‘星光’,并非七元素中的任何一种。它是一种更高阶的‘秩序之力’,一种……‘概念层面的规整与修复’。”

她让其中一段关于赤王陵墓结构的破损知识放大:“看这里。这段知识本身是关于‘沙之能源转换装置’的构造原理,但在禁忌知识的污染下,它的逻辑链条断裂了,关键参数被篡改成了自我矛盾的乱码。”

纳西妲又指向星弥意识投影中自然散发出的星光:“而你的力量触碰到它时,会发生什么?”

星弥凝神看去。在她的星光无意间扫过那段乱码的瞬间,那些矛盾的数据竟然开始自动排序、纠错、补全。虽然速度很慢,但确实在向着“正确且完整”的方向演变。

“它在……自我修复?”星弥自己也有些惊讶。她之前只是被动承受,从未主动观察过这个过程。

“更准确地说,是你的力量场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参照模板’。”纳西妲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学者发现关键原理时的光芒,“混乱的知识在你的场域中,会本能地朝着‘有序’的状态靠拢,就像铁屑被磁石吸引。你不是在主动修复它们——你是让它们自己修复自己。”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轻柔:“而这,正是世界树、也是须弥最需要的东西。五百年前那场灾难留下的‘知识污染’,其最棘手之处就在于它如同附骨之疽,会不断自我复制、扭曲接触它的一切。常规的元素力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但你的力量……似乎是它的天然克星。”

星弥沉默了。她想起自己无意识间抑制死域扩张,想起自己念出那个古须弥圣音后众人的变化,想起那片自动修复虚空知识库的星光四叶草。一切都有了解释。

“所以,”星弥抬起眼,“那些‘伤痛’涌向我,是因为……它们在‘求救’?”

纳西妲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希望,有悲伤,也有深深的歉疚:“可以这么说。世界树的伤痕在呼唤能治愈它的存在。而你,就像无意间走进病房的医生,即使你只是想找个地方睡觉,病人们也会本能地抓住你的衣角。”

空间的形态再次变化。图书馆的景象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棵巨大光树的虚影——世界树的投影。树冠茂盛,但主干上有三道触目惊心的黑色裂痕,根系部位更是缠绕着大片的、脉动的不祥阴影。

“这是世界树目前的真实状况。”纳西妲的声音沉重起来,“黑色裂痕是‘禁忌知识’直接侵蚀的伤口,而那些根系上的阴影,是污染扩散到地脉中的部分。它们正在缓慢但持续地毒害整个须弥:死域的频繁出现、魔物的异常狂化、某些地区记忆的混乱……甚至沙漠与雨林之间根深蒂固的敌意,背后都有它的影响。”

她看向星弥:“我尝试了五百年。用梦境疏导、用力量净化、甚至……用‘遗忘’来隔离。但就像试图用纱布包扎一道不断流血的伤口,只能延缓,无法治愈。伤口本身在持续恶化。”

星弥凝视着那些裂痕。在她的视野中,裂痕的细节更加清晰——那不仅仅是能量的破损,更是“规则”层面的崩坏。就像一段程序代码被恶意植入了无限循环的错误指令,整个系统都在被拖垮。

“你需要我做什么?”星弥问得很直接。

纳西妲却摇了摇头:“不,不是‘我需要你做什么’。而是……‘你是否愿意帮助’。”她的表情无比认真,“这不是你的责任,星弥。你是提瓦特的客人,甚至是……被迫卷入的旁观者。治愈世界树是我作为须弥神明的职责,我不该将这份重担强加于你。”

她伸手轻轻一点,世界树投影旁浮现出另一个画面:那是星弥在化城郭沉睡的样子,空和派蒙守在一旁,提纳里在窗外记录数据。

“你有你的旅程,你的同伴,你在意的人。”纳西妲说,“而治愈世界树的过程,可能会很漫长,很艰难,甚至……很危险。污染的反噬、教令院内部的某些势力、以及那些不希望世界树被治愈的存在,都可能成为威胁。”

她顿了顿,说出了最关键的担忧:“而且,一旦你正式开始深度介入,你的‘特殊性’将再也无法隐藏。届时,你将不再只是一个爱睡觉的异乡旅人,你会成为很多人眼中的‘关键变量’——有人会想保护你,有人会想利用你,也有人会想……清除你。”

意识空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书页翻动的声音、数据流过的细微嗡鸣、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属于世界树痛苦的低吟,构成了复杂的背景音。

星弥闭上了眼睛。她在思考。

作为星灵族的皇太女,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力量意味着责任,但责任的选择权在自己手中。作为降临者,她只是想找到拯救故乡的方法,不想卷入过多的异世界纷争。作为……一个已经对提瓦特产生了羁绊的旅人,她无法对眼前这个温柔神明背负了五百年的重担视而不见,无法对那些在梦境中向她哭泣的破碎记忆转身离开。

她想起了蒙德的风与诗歌,想起了璃月的山水与契约,想起了稻妻的樱花与新生。每一段旅程,都让她更多地“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星弥重新睁开了眼睛。

“纳西妲。”她第一次直呼了神明的名字,语气平静而坚定,“在我故乡的语言里,有一个词叫‘星轨之约’——当两颗星星的轨迹交汇,即使只是短暂一瞬,它们也会在彼此的引力场中留下永久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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