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位精英的价码(1/2)

“我船上缺人。”

“会做饭的,举手。”

扩音喇叭的余音在死寂的水面上回荡,撞在环球金融中心斑驳的玻璃幕墙上,又弹回来,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

窗口后的三个女人彻底僵住,脸上那点刚刚燃起的、名为“得救”的光彩,瞬间被这句话砸得粉碎,只剩下荒谬和难以置信的苍白。

穿着阿玛尼早秋新款套裙的女人最先反应过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所有情绪,雨水和海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几缕发丝黏在额角,但她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如同她脚下这栋即将沉没的建筑曾经象征的不屈野心。

“这位先生!”她抬高声音,尽力让声线不被风雨撕碎,维持着一种近乎谈判桌上的冷静:“我是沈依晴,宏盛资本副总裁!只要你救我们上去,我可以支付任何你想要的报酬!数字绝对让你满意!”

另外两个年轻女孩紧紧抱在一起,像是被吓坏了的鹌鹑,只会跟着点头,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其中一个穿着香奈儿粗花呢套装的女孩哽咽着补充:“对,对对!沈总很有钱!我……我爸是星科实业的……”

林奇举着喇叭,歪了歪头,似乎对这番报价毫无兴趣。他甚至有闲心从口袋里摸出那根半湿的雪茄,重新点燃,吸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再次举起喇叭。

“宏盛资本?星科实业?”他的声音透过喇叭,带着一种懒洋洋的失真感:“听起来挺唬人。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在三人湿透的、勾勒出身形的衣物上扫过,像是在评估什么货品。

“现在这世道,擦屁股都嫌硬的钱,我要来干嘛?能帮我启动发动机,还是能变成淡水?”

沈依晴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她这辈子都没被人用这种眼神、这种语气对待过。

“那你想怎么样?”另一个看起来像是刚毕业不久的女生带着哭腔尖叫起来,恐惧已经压垮了她的理智:“你要见死不救吗?”

“啧,别吵。”林奇皱了皱眉,像是被噪音打扰了清静:“我再说最后一遍。”

“我船上,缺干活的。不是缺祖宗。”

“会做饭、会打扫、会缝补、会认航道、会看天气……哪怕你力气大能扛物资,都算个筹码。”

“什么都不会……”他耸耸肩,吐出一口烟圈:“那就节省点体力,祈祷水漫得慢一点,或者等下一个傻逼开船过来。”

他的话像冰锥一样刺入三个女人的心脏。

沈依晴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肉里。她飞速地权衡着。尊严?体面?在迅速上涨的水位和逐渐降低的体温面前,一文不值。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我会处理财务报表和风险评估!我能帮你最大化利用船上的所有资源!在极端环境下,管理和规划同样重要!”

她几乎是吼了出来,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她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个落魄钓鱼佬的男人不需要这个。

林奇笑了,带着雪茄烟气的笑声透过喇叭显得格外刺耳。

“管账?行啊。以后船上的物资进出,你记账。记错一笔,扣一顿饭。”

沈依晴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背过去。她年薪数百万美金、操纵着亿万资金流动的金牌副总裁,在这条破船上,就是个记流水账的?

但没等她反驳,林奇的目光已经转向另外两个。

“你们呢?”

穿香奈儿的女孩哭得喘不上气:“我……我会跳芭蕾……还会插花……”

“哦。”林奇点点头:“等水退了,你可以在甲板上跳给鱼看。”

另一个女孩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我……我大学刚毕业……学传媒的……我会拍视频……剪辑……”

“挺好。”林奇咧嘴:“回头淹死的尸体飘过来,我给你捞上来,你慢慢拍特写。”

两个女孩彻底绝望,面无人色。

水位又上涨了一截,已经能淹到她们脚下踩着的破碎窗沿。冰冷的海水舔舐着她们的脚踝,引起一阵惊恐的尖叫。

“我会做沙拉!意面!还会煮咖啡!”香奈儿女孩在死亡的威胁下终于挤出了一点实用的东西,声音尖利。

“我……我会烤小饼干!还会用洗衣机!”学传媒的女孩也急忙喊道,仿佛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林奇眯着眼,看着她们脚下不断上升的浑浊水面,似乎在评估她们的价值是否值得他费点事。

终于,在她们几乎要彻底被绝望淹没时,他动了。

他没放救生艇,那太麻烦了。而是直接操控着游艇,极其小心地再次靠近。巨大的艇身缓缓抵近破碎的窗口,带起的波浪又引得一阵惊呼。

“跳过来。”林奇放下喇叭,不知从哪拿出一卷粗绳,站在甲板栏杆边,语气不容置疑:“抓紧绳子,掉下去我可不下水捞人。”

这距离依旧令人胆战心惊,下面就是翻滚的、充满碎片和危险的浑水。

沈依晴是第一个行动的。她没有任何犹豫,脱下碍事的高跟鞋,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那抛过来的绳头,在游艇被波浪推近窗口的瞬间,猛地一跃!

砰!她重重摔在甲板上,膝盖和手肘火辣辣地疼,湿透的身体沾满了污渍。但她立刻挣扎着爬起来,让开位置。

另外两个女孩尖叫着,连滚带爬地模仿。过程惊险万分,学传媒的女孩差点滑落,幸好沈依晴和林奇同时拉紧了绳子,才把她拖死狗一样拖了上来。

三个人瘫在冰冷的甲板上,浑身湿透,惊魂未定,冷得瑟瑟发抖。

林奇收回绳子,卷好,看也没看地上瘫着的三个“麻烦”,只是用脚尖踢了踢那条还在偶尔抽搐的皇带鱼。

“行了,厨师。”他对着那个说会做意面的香奈儿女孩抬了抬下巴:“把这玩意儿处理了。晚上吃鱼。”

女孩看着那条长相怪异、黏糊糊的大鱼,胃里一阵翻腾,脸色发青。

“还有你,”他转向沈依晴,指了指驾驶室:“里面有本航海日志,去找出来,从现在开始,所有物资消耗,人员变动,天气海况,全部记下来,一天一报。”

最后,他看向那个学传媒的:“你去舱底看看有没有漏水,把所有能装水的容器找出来,接到净水系统下面。动作快点儿。”

他的命令下达得自然又迅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根本不像个一时兴起的救援者,反倒像个……早就习惯了发号施令的船长。

三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女人愣在原地,一时无法从这种巨大的身份转换和突如其来的指令中反应过来。

“需要我重复第二遍?”林奇的声音冷了下来。

沈依晴第一个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一言不发地走向驾驶室。她认清了现实,想要活下去,就得服从这艘船、这个男人的规则。至少暂时是这样。

另外两个女孩也被她这动作惊醒,连滚带爬地起来,忍着恶心和恐惧,一个走向那条可怕的鱼,一个摸索着去找通往舱底的路。

林奇看着她们开始动弹,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重新叼起雪茄,走到栏杆边,望着远处还在不断崩塌沉没的城市轮廓。

甲板上,穿着昂贵套裙的千金小姐蹲在巨大的海鱼旁,试图找到下刀的地方,手指颤抖。娇生惯养的富家女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在陌生的船舱里寻找工具和水桶。她们的光鲜、骄傲和身份,在这艘飘摇于末日洪水上的孤舟里,被迅速剥离,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无线电里,依旧偶尔会传来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声音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绝望。

林奇像是没听见,只专注地看着他的鱼竿方向,仿佛在琢磨下一竿能钓上什么。

偶尔,他的目光会扫过甲板上那三个忙碌又狼狈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这生日,似乎开始变得有点意思了。

……

夜色如墨,吞噬了一切。

没有星光,没有月光,只有游艇航行灯在无边无际的漆黑水面上切割出微弱的光域。远处,曾经灯火辉煌的城市区域,如今只剩下死寂的黑暗,偶尔有一些诡异的、可能是火灾引起的暗红色光晕在地平线上闪烁,更添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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