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雨夜共伞生情愫(2/2)

祝英台首先回过神来,慌忙站直身体,退出他的怀抱:“多、多谢马兄。”

马文才缓缓收回手,指尖微蜷,仿佛在留恋方才那不盈一握的触感。他沉默片刻,忽然问道:“祝兄似是江南人士?”

“是,我是上虞人。”祝英台答着,心里暗自警惕,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江南多雨,祝兄应当习惯才是。”马文才语气平淡,听不出是不是试探。

祝英台心里咯噔一下。真正的祝英台自然是习惯雨天的,可她这个现代灵魂,出门有车,带伞有助理,哪有什么雨中行走的经验?

“家中少有外出,多是乘车坐轿。”她勉强找了个借口。

马文才似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不再追问。

雨渐渐小了些,细密的雨丝在天地间织就一张朦胧的网。园中的花草被雨水洗得清新亮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清香。

二人走过一株开得正盛的山茶花旁,马文才忽然停下脚步。他伸手折下一枝带着雨珠的红色山茶,递给祝英台。

“雨中山茶,恰似...”他话说到一半,却顿住了。

祝英台下意识地接过花,抬头看他:“恰似什么?”

马文才的目光落在她沾着雨珠的长睫上,声音忽然轻了下来:“恰似美人垂泪。”

话一出口,二人都愣住了。

祝英台握着那枝山茶,指尖微微发颤。他这话,分明是把她比作女子!

马文才也意识到失言,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快走吧,雨又大了。”

接下来的路程,二人各怀心事,沉默无言。只有雨声淅沥,和脚步踏过积水的声音。

马文才却没有立刻转身回房,他沉默片刻,忽然将手中的伞递过来:“拿去。”

祝英台一愣,指尖还攥着方才被雨打湿的衣角:“那马兄你...我们不是住同一间吗?”

“我先去院角收些东西,跑几步便回。”他不容拒绝地将伞塞进她手中,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又迅速收回,“明日...记得和我一起整理伞面。”

说罢,不等祝英台回应,他便转身步入雨中。青衣墨发的身影在廊下转了个弯,却没立刻回房——他靠在墙角,听着身后她撑伞的轻响,直到那声音消失在房门口,才缓缓松了口气。

祝英台握着还带着他体温的伞柄,站在房内久久未动。案上的山茶花是方才他顺手从院角折来的,此刻雨珠在花瓣上滚动,倒像极了她方才被他指尖碰到时,慌乱跳动的心跳。

她忽然想起现代时读过的一句诗: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无情,有情。

她和他同住一间房已有半月,他总在她读书到深夜时,默默在案边添一盏热茶;在她不小心打翻墨汁时,先接过她手中的布巾,再自己动手擦桌子。这些细碎的温柔,早让她的心乱了分寸。

雨声渐歇,天色微明。祝英台低头看着手中的山茶花,轻轻叹了口气。

这马文才,分明是早就看穿了她的女儿身,却从不点破,反而处处维护。今日递伞时那不经意的触碰,哪里还只是同窗之谊?

而她,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对这个表面冷峻、内心细致的男子,生出了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情愫。

“这可如何是好...”她喃喃自语,指尖轻抚花瓣,却没注意到,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马文才站在门外,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耳尖悄悄红了。

他本想回来拿忘在案上的书,却撞见她对着山茶花发呆的模样。她的侧脸在晨光里泛着软嫩的光泽,连叹气都带着几分娇憨,让他忍不住放轻了脚步。

“祝英台...”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不自觉上扬,指尖攥着门框,又悄悄退了出去——他想再给她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

雨渐渐停了,一缕阳光破云而出,透过窗棂洒在案上的山茶花上。房内的她还在对着花瓣发呆,房外的他靠在廊下,想着方才她慌乱的模样,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江南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而他们同住一间房里,那些藏在热茶、布巾和一把伞里的情愫,却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注定要缠绵许久,再难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