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金殿博弈（2/2）

“一，结交外臣，干预朝政！刘瑾与已故瑞王府长史周明过从甚密，与兵部某些官员亦有不清不楚之往来，此乃内官干政之大忌！”

“二，贪墨宫帑，中饱私囊！内承运库多项开支不明，经手太监皆指向刘瑾，数额巨大，触目惊心！”

“三，构陷忠良，动摇国本！”李纲声音陡然激昂，手指直指刘瑾，“刘瑾因与沈默旧怨，趁其不在京中，屡进谗言，打压功臣！更暗中指使他人，散布流言，污蔑沈默结交江湖、图谋不轨！此举，非为一己私怨，实为祸乱朝纲，其心可诛！”

他一番话如同连珠炮，条理清晰，罪名骇人听闻！尤其是最后“构陷忠良，动摇国本”八字，更是重若千钧！

“你……你血口喷人！”刘瑾气得浑身发抖，尖声叫道，“陛下！李纲他污蔑奴才！奴才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忠心？”李纲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份奏折，“陛下，此乃老臣搜集的部分证据，以及多名不敢署名的内侍、官员之证词！请陛下御览！”

太监立刻上前，接过奏折，呈送御前。

楚渊接过奏折，却没有立刻翻开，他目光深沉地看着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刘瑾，又看了看昂然而立、正气凛然的李纲，最后，他的视线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

金殿之内，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明白，李纲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看似弹劾刘瑾，实则是在为沈默解围，将“构陷忠良”的罪名反扣了回去！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反击！

而背后指挥这场反击的人，即便不在殿上，其影响力已展露无遗。

沈默！

楚渊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他如何不知李纲此举的用意？他甚至怀疑，李纲手中的“证据”，有多少是出自沈默的授意和提供。

他在逼沈默，而沈默，也用这种方式，隔着千里之遥，向他展示了依旧强大的掌控力和反击能力。

沉默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楚渊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刘瑾。”

“奴……奴才在。”刘瑾声音发颤。

“李爱卿所奏，你可有辩解？”

“陛下明鉴！奴才……奴才冤枉！”刘瑾涕泪横流，“定是有人构陷奴才！是沈默！一定是他指使……”

“够了！”楚渊厉声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此事，朕会派人详查。在查清之前，刘瑾，暂停司礼监一切职务，于私邸闭门思过，无朕旨意，不得外出！”

没有立刻下狱，但暂停职务，闭门思过，这已是极重的惩戒！意味着刘瑾瞬间失势！

“陛下！”刘瑾瘫软在地。

楚渊不再看他，目光重新投向李纲和徐辉祖，语气缓和了些许：“沈默之功，朕未曾忘。其过，亦需反省。边情泄露一案，牵连甚广，仍需彻查。在其养病期间，北疆军务，徐爱卿多加费心。锦衣卫一应事务，暂由副指挥使代管。”

他没有再提惩罚沈默，也没有恢复其权力，而是将一切悬置，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退朝！”

楚渊起身，拂袖而去。留下满殿心思各异的臣工，以及一场看似平息，实则暗涌更盛的波澜。

徐辉祖与李纲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他们赢了这一回合，保住了沈默，打掉了刘瑾。但陛下的态度，依旧暧昧难明。而沈默的“病”，也不知要“养”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