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博弈（2/2）

楚渊再次陷入沉默。窗外的雨声更急了。

良久，他忽然问道：“沈默，若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能为朕，铲除这个‘墨’字组织？”

沈默心中狂跳，机会来了！但他不能表现得过于急切。

他脸上露出苦涩与无奈：“陛下，臣如今……已是戴罪之身，重伤濒死，如何还能……”

“你的伤，朕会让太医令亲自诊治。”楚渊打断他，“你的罪名，朕亦可暂时压下。但你需要戴罪立功！”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朕给你一道密旨，许你暗中调查‘墨’字组织，揪出朝中与其勾结之人。一应所需，可暗中调动部分暗卫旧部，但不得声张。”

沈默挣扎着，以头触地（尽管动作因伤痛而变形），声音哽咽：“臣……领旨！必不负陛下重托！”

他知道，这是一道催命符，也是一线生机。皇帝并非完全信任他，而是要用他这把曾经最锋利的刀，去对付那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成了，或可戴罪立功；败了，便是万劫不复。

“很好。”楚渊似乎满意了他的态度，“你且在此安心养伤，三日后，会有人来接你离开。出去之后，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说完，他不再多留，转身便走。玄色斗篷带起一阵冷风。

牢门再次关上，隔绝了内外。

沈默维持着俯身的姿势，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直起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额头上全是冷汗。

与皇帝的这番交锋，凶险程度远超昨夜面对赵贲和王朗。他成功地引导了皇帝的思路，获得了暂时的“自由”和调查权，但也将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他必须真的去对付墨痕组织，同时还要防备来自皇帝和朝廷内部的暗箭。

更重要的是，墨先生那边，一旦得知他“投靠”了皇帝，会作何反应？苍狼的安危……

他必须尽快将消息传递给墨先生，稳住对方。

就在这时，窗外雨声中，夹杂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虫鸣的哨音。

是墨痕组织的联络信号！

沈默精神一振，挣扎着爬到窗下，仰头看向那窄小的窗口。雨水不断流入，打湿了他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用手指在湿漉漉的墙壁上，极快地、有规律地敲击了几下。这是暗卫中一种极其隐秘的传递方式，表示“情况有变，急需沟通”。

片刻后，窗外哨音再次响起，节奏略有变化，意思是“已知悉，等待指示”。

沈默略一思索，再次敲击墙壁，传递出简短的信息：“上意查墨，我将出牢，虚与委蛇，护苍狼。”

他将皇帝要调查墨痕组织、自己将出狱、以及会假意配合皇帝，并再次强调保护苍狼安全的信息传递了出去。

他这是在走钢丝。既要向墨痕表明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又要确保苍狼这个最大的软肋绝对安全。

窗外哨音沉寂下去，再无回应。但沈默知道，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他瘫坐在地上，任由雨水混合着汗水流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次抉择都关乎生死。

雷声渐歇，雨势却未减。牢房内愈发阴冷。

沈默闭上眼，感受着体内缓慢恢复的力量，以及肩头伤口传来的阵阵隐痛。

三日后，当他走出这座牢笼，面对的将是更加错综复杂、杀机四伏的局面。

但无论如何，他总算撬动了一丝缝隙，看到了破局的可能。

这场棋，还在继续。而他，绝不会轻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