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连锁(1/2)

苏娘子“急病暴毙”的消息,像一阵带着腥气的风,迅速刮过了京城特定的圈子。百花阁当日便被顺天府衙役贴上封条,理由是“主家身故,需清查账目”,看似合情合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

第一个坐不住的,是陈望。

他再也无法安心“养病”,当日便强撑着“病体”入宫求见皇帝,涕泪横流,痛陈户部公务积压,恳请陛下准他回衙署视事,言辞恳切,仿佛真是一位忧心国事的忠臣。楚渊在暖香阁见了他,态度和煦,温言安抚,说他“劳苦功高”,“且安心将养”,对百花阁、对苏娘子,只字未提。

这种不动声色的冷漠,比任何斥责都让陈望心惊肉跳。他失魂落魄地退出皇宫,回到府中,立刻紧闭门户,连心腹幕僚都不见。他知道,皇帝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苏娘子是他与后宫、与某些隐秘势力联系的重要中间人之一,她的死,是皇帝砍向他伸得太长的手的第一刀。下一刀,会落在哪里?

与此同时,监视赵昆府邸的暗卫回报,赵府后门深夜有一辆装载着箱笼的马车企图出城,被早已接到暗卫通知的城门守军以“形迹可疑”为由拦下。开箱查验,里面并非金银细软,而是大量的书信账册,以及一些来不及销毁的兵部文书副本。押车的,是赵昆的一个远房侄子。

人赃并获。

沈默没有再去“请”赵昆。证据已经足够,他直接签署了逮捕令。当夜,一队暗卫闯入赵府,将试图悬梁自尽的赵昆从白绫上解下,套上枷锁,押入了暗卫衙署最深处的甲字号刑房。这一次,不再有任何客套与询问,等待他的,将是暗卫最严酷的审讯,直到榨干他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兵部侍郎落马,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朝野震动。与赵昆过往甚密的官员人人自危,弹劾赵昆贪渎、勾结江湖匪类的奏章雪片般飞向通政司,其中不乏落井下石、企图撇清关系者。

而在这场风暴中,最令人捉摸不定的,是苏贵妃的反应。

百花阁被封,堂姐“暴毙”,她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或愤怒,反而在次日皇帝驾临她宫中时,笑语嫣然,绝口不提宫外之事,只殷勤侍奉,曲意逢迎,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甚至当皇帝似笑非笑地问起她那位“绣工精湛”的堂姐时,她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命薄福浅,辜负了陛下挂念”,便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新排的歌舞。

这份异乎寻常的冷静与隐忍,让沈默更加确定,苏贵妃绝非常人。她要么是心机深沉到了极致,要么……就是手中还握有更大的底牌,足以让她在失去一个重要据点后,依然稳坐钓鱼台。

暗卫衙署,刑房。

赵昆的惨叫已经变得嘶哑无力。再硬的骨头,在暗卫的手段下,也终有软化的时候。他断断续续地招供,承认了倒卖军械、贪墨军饷,也供出了几个兵部的中下层官员,但对于与陈望的具体勾连,尤其是涉及户部款项的部分,他却咬死不松口,只反复说与陈望只是“同僚之谊”,“并无深交”。

“他在保陈望?”副指挥使看着录下的口供,眉头紧锁,“还是说,他不敢说?”

沈默站在刑房外,透过小小的窥孔,看着里面那个曾经威风凛凛的兵部侍郎,如今像一滩烂泥般蜷缩在血泊中。赵昆的眼神已经涣散,但深处却藏着一丝极致的恐惧,那不仅仅是对疼痛和死亡的恐惧,更像是对某种更可怕力量的畏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