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釉封罪证(1/2)
昌江的夜雾像一匹浸透的素纱,沉沉地笼着水面。江瓷蹲在解剖台前,指尖抚过那尊刚从河底捞起的影青瓷骨灰罐。罐身冰凉,釉面透着一层诡异的青白,像是蒙着层死人皮肤。
江老师,ct显示罐壁有夹层。实习生小林递来扫描图,但材质密度和瓷胎完全一致。
江瓷的指甲在罐颈处轻轻一刮。先天性痛觉缺失的手指感受不到瓷片边缘的锋利,但能看到指腹渗出的血珠在釉面上凝成浑圆的红点。她突然想起父亲失踪前烧的那窑祭红——也是这般,釉色将凝未凝时,突然爆出几星血斑似的红点。
准备氢氟酸。她转身打开证物柜,玻璃器皿碰撞声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鹭。十年前在景德镇陶瓷大学读研时,导师曾演示过用氢氟酸蚀刻修复釉下彩的绝活。这种连骨头都能蚀穿的强酸,偏偏对某些古法配方的釉料格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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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实验室的白炽灯下,氢氟酸在瓷罐表面蒸腾起淡紫色烟雾。小林捂着口鼻退到门口,却见江瓷连防护面具都没戴,只是用沾了醋的丝帕系住长发——醋能中和意外溅到的酸液,这是老匠人才知道的土法。
民国三十七年,浮梁县发生过类似的案子。江瓷的镊子尖划过逐渐显现的纹路,凶手把地契烧进釉里,官府用明矾水煮了三天三夜...她的声音突然顿住。酸雾散尽处,罐腹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墨色渗在釉里,像一群被封印的幽灵。
记录显示这是个庞大的走私网络。从元代枢府瓷到文革7501毛瓷,每笔交易都标注着经纬度坐标和放射性物质含量。最后一条记录停在二十年前:
【丙子年冬月,祭红试验品7号活性丧失,处理坐标n29°17 e116°13】——正是父亲失踪的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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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江瓷的镊子当啷落地。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总梦见父亲站在釉缸前,那缸里漾着的不是釉水,而是粘稠的血。实验室的排气扇嗡嗡作响,把氢氟酸残留的刺鼻味和记忆里的血腥气搅成一团。
窗外传来汽车急刹声。江瓷条件反射地扑灭顶灯,罐身残留的氢氟酸液还在幽幽发亮,照出她惨白的脸。那些坐标在黑暗中浮起来,像无数双血红的眼睛。
江老师?小林举着紫外线灯进来,正好照见罐底最后显现的一行小字:【釉变计划最终阶段,需活体载体】。灯光扫过墙角时,两人同时僵住——不知何时出现的青瓷人偶立在阴影里,釉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
--暴雨围窑--
暴雨像无数银针扎进昌南镇的夜空,江瓷抹了把糊住视线的雨水,手电筒光束在馒头窑龟裂的窑壁上剧烈颤抖。放射性检测仪发出的警报声刺穿雨幕,红色数字疯狂跳动:387μsv\/h。
下游闸口还有两小时到达临界水位。陆焰的防水平板闪着幽蓝的光,地图上代表辐射污染范围的红色区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现在用高分子凝固剂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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