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双城记（1/2）

陆焰用镊子夹起烫金邀请函的边角，台灯下财团法人台湾陶瓷文化基金会的字样泛着诡异的青蓝色。他的拇指突然顿在落款处——那个葫芦形款识边缘的冰裂纹，与江瓷三天前在死者指甲里提取的元代枢府瓷残片如出一辙。

有意思。他对着空荡的公寓自言自语，窗外的台北暴雨初歇，101大楼的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釉色。手机屏幕亮起，江瓷从景德镇发来的照片正在加载：吉州窑遗址新出土的木叶盏残片，在盖革计数器下爆发出刺耳的蜂鸣。

邀请函内页的云龙纹暗记突然刺痛眼睛。陆焰想起十五岁那年，父亲在莺歌陶瓷博物馆猝死的那个下午，展柜里的永乐甜白釉梅瓶也是这样闪着冷光。

陆博士，久仰了。基金会助理林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旗袍上的缠枝莲纹在电梯灯光里蠕动，递来的名片带着沉水香味道，理事长特别交代，要带您看新入藏的曜变天目盏。

地下三层的恒温展厅比预期中寒冷。陆焰的皮鞋踩在纳米二氧化硅涂层地面上，发出陶瓷开片般的细响。当林芮按下指纹锁时，他注意到她小指戴着枚7501毛瓷材质的戒指，戒面刻着丙申年冬——正是江瓷父亲失踪的时间。

请戴上这个。林芮递来一副看似普通的白手套。陆焰在指尖触到内衬的碳纤维传感器时，突然明白这是个精巧的陷阱——基金会要采集他的生物信息。

曜变天目盏在真空罩中旋转，本该呈现虹彩的油滴纹里游动着铀238特有的翠绿色光斑。陆焰假装俯身观察，实则用袖扣里的微型光谱仪扫描。读数跳出来的瞬间，展厅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

电压不稳，常有的事。林芮的笑声像碎瓷相撞。她没发现陆焰已经看清光谱曲线——与昌江河底打捞的影青瓷铀矿渣完全吻合。

洗手间的镜面突然映出防火卷帘后的黑影。陆焰拧开水龙头，借水流声掩护拆开电动烘手机，电路板上景德镇陶溪川文创园的采购标签还粘着星巴克咖啡渍。这个监听装置不会超过七十二小时，说明有人从他踏入松山机场就开始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