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瓷骨生香（1/2）

工作室的钨丝灯在雨夜里泛着暖黄光晕，江瓷用镊子夹起德化窑白瓷片，釉面在光线下透出凝脂般的冷光。瓷片边缘残留的暗褐色污渍让她蹙眉——三天前，陆一鸣名下的拍卖行刚以明代何朝宗真品的名义售出这尊渡海观音像。

碳十四检测显示瓷胎黏土开采于1987年。化学系博士周谨推了推眼镜，将光谱仪数据投影到青砖墙面，但釉料里的氧化锆成分...他故意停顿，看向角落里沉默的年轻男人。

是九十年代景德镇七四三厂军工转民用配方。前特种兵陈焱掐灭烟头，迷彩裤上还沾着昨夜突袭陆氏仓库时的泥浆，那批货的运输清单。他甩出牛皮纸袋，泛黄的票据上盖着7501工程特供钢印。

江瓷指尖抚过瓷片上若隐若现的冰裂纹，先天性痛觉缺失让她对温度变化异常敏感。当工作室众人争论时，她突然将瓷片贴在颈动脉处，零下196度的液氮冷淬痕迹刺得肌肤颤栗——这是父亲失踪前研发的釉面急冻技法。

观音像内腔的蛊虫尸粉。苗医阿芦的银镯撞出脆响，她从苗绣布袋抖出几粒朱砂色结晶，和陆家老爷子体检报告里的神经毒素同源。电子显微镜下的晶体呈现怒目金刚纹，与德化瓷特有的象牙白釉产生共振效应。

老窑工七叔突然剧烈咳嗽，他蘸着茶碗里的釉水在八仙桌上画线：陆一鸣在复原‘玉红釉’，当年江师傅的《天工开物注》缺页...残缺的明代釉方与当代化学公式在桌上交错，江瓷突然抓起两片瓷相互刮擦，高频声波让藏在承尘里的窃听器爆出火花。

明早六点，白蛊开窑。江瓷将父亲留下的铜柄刻刀插进地图，刀尖钉住陆氏集团正在申遗的清代阶级窑遗址。周谨快速计算着氧化焰曲线，陈焱拆卸着微型电磁脉冲装置，阿芦的蛊虫在瓷片缝隙间爬出曼陀罗轨迹。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工作室的汽灯忽然同时爆裂。众人惊觉时，江瓷已站在复原的龙窑模型前，将父亲那页残卷投入窑火。羊皮纸在烈焰中显出血字：釉变于器，人变于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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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鸣工作室的窑炉突然发出刺耳啸叫，墙壁暗格里缓缓升起三尊未上釉的素胎观音像。江瓷的手指划过观音衣褶处的细微裂痕，鼻腔里涌入一股熟悉的栀子花香——这是父亲当年调配青白釉时惯用的定香剂。

温度控制系统被锁死了！技术警员盯着平板电脑上飙升的曲线，还有四分钟就要突破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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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瓷突然扯下颈间挂着的试釉片，那是父亲失踪前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三棱镜般的瓷片折射着窑火，在左侧观音像眉心投下一块菱形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