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釉料迷宫（2/2）

展厅顿时乱作一团。江瓷单膝跪地扶住小林后仰的身体，右手已经摸出随身携带的釉料检测试纸。当试纸接触小林嘴角白沫的瞬间，原本米白的纸面立即晕开一圈孔雀蓝——这是氧化钴中毒的典型反应。

都别碰展柜！江瓷的喝止让慌乱的人群定格。她的目光锁死在梅瓶底座那圈立粉堆金纹饰上，金粉勾勒的缠枝纹里，有几处不自然的深蓝色颗粒。这种传统工艺本应是用特制泥浆堆塑纹样，再填绘釉彩，但眼前这些金粉明显掺了异物。

研究会王主任擦着汗挤过来时，江瓷已经用镊子从展台边缘夹起一粒金粉。在便携显微镜下，这颗呈现完美的二十面体结晶——这绝不是天然金砂该有的形态。

三年前那起案子...江瓷突然抬头，玻璃展柜倒映着她苍白的脸，景德镇陶瓷厂那个猝死的画坯工，尸检照片里他的指甲缝也有这种晶体。

法医赶到前，江瓷用手机拍下了展柜玻璃上几处模糊的指纹。当她将照片与三年前案件档案并置时，右手中指那个独特的形断纹完全重合。这个发现让她握笔的手微微发抖，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片乌云。

深夜的研究所实验室，陆焰将金粉样本放入x射线衍射仪。仪器运转的嗡鸣声中，江瓷盯着屏幕上跳出的分子结构图——co3o4晶体被包裹在纳米级金壳内，这种结构会在接触人体37c体温时缓慢释放钴离子。

延时杀人装置。陆焰敲着屏幕上的时间曲线，凶手算准了展示会持续两小时，正好够钴离子渗透血脑屏障。他的镜片反射着冷光，但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段？

江瓷突然抓起那本《景德镇陶录》翻到珐华彩章节，指尖停在嘉靖年间珐华多用钴蓝那行字上。她父亲失踪前最后的研究笔记里，也出现过同样的记载，旁边还画着个古怪的化学式。

当取证科的小张送来指纹比对报告时，江瓷正在复原立粉堆金的传统工艺。报告显示玻璃上的指纹属于研究会退休技师马三运，这个曾参与7501毛瓷工程的老人在三年前案件后就失踪了。

马师傅上个月回来过！门卫老周的话让江瓷猛地站起，他说要取走寄存的什么...釉料配方本？

暴雨夜，江瓷独自闯入研究会档案室。手电筒光束扫过尘封的架子，最终停在一个标着1976年珐华彩改良记录的牛皮纸袋上。当她抽出文件时，一页泛黄的检验单飘落——那是父亲笔迹写的钴60放射性污染检测报告，日期正是他失踪前三天。

档案室的门突然被风吹开。江瓷转身时，看见展示会上那件珐华彩梅瓶不知何时被放在了门口，瓶身上的钴蓝牡丹在闪电照耀下，泛出妖异的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