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钴蓝之瞳(2/2)
**四、**
子夜的值班室里,江瓷用放大镜观察着瓷塑夜叉王的面部。当第三滴汗珠落在鎏金线条上时,她突然发现:那些看似随意的金线,实则是用立粉堆金技法堆砌出的微型电路图。
解剖报告就在这时传来——陈大师的心脏纤维化程度,与长期接触钴化合物的症状完全一致。但最骇人的是附注:死者胃部残留物中,检测出明代珐华彩特有的孔雀蓝釉料成分。
江瓷猛地推开窗户。雨幕中的景德镇像件巨大的珐华器,而那些闪烁着蓝光的窑口,正如同无数双钴蓝色的眼睛。她终于明白父亲笔记里那句话的含义:釉变之术,始于土而终于血。
第二节:毒理疑云
景德镇市公安局法医实验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江瓷用镊子夹起那片泛着蓝光的珐华彩碎片,在电子显微镜下缓缓转动。她的指尖感受不到碎片的锋利边缘——先天性痛觉缺失症此刻反而成了优势。
心肌细胞呈现特征性波浪状排列。法医老陈指着投影屏上的病理切片,这是典型的钴中毒导致心脏纤维化。但奇怪的是......他突然压低声音,死者血液钴浓度只有12μg\/l,远低于致死量。
江瓷的睫毛在脸颊投下阴影。她想起父亲实验室里那本《元代釉料秘方》,羊皮纸上用朱砂标注着珐华蓝釉,慎用钴矿的警告。窗外骤雨敲打玻璃,恍惚间她看见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父亲将某份文件塞进祭红釉瓶的残影。
我要去趟珐华彩研究会。她突然起身,白大褂带翻了一排试管。老陈望着她手腕上那道未愈合的伤口——三天前在古窑遗址被青瓷划伤,却始终不见渗血。
研究会的青砖小院藏在明清御窑厂遗址背后。江瓷推开雕花木门时,铜铃惊起檐角一群雨燕。秘书长周汝清正在整理库房,他腕间那串青花手链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蓝。
近五年有三个工匠都是心源性猝死?江瓷的指尖划过泛黄的会员名册。她注意到周汝清用左手翻页时,右手无名指不自然地抽搐——这是长期接触重金属的神经毒性症状。
都是巧合。周汝清突然剧烈咳嗽,袖口露出皮肤上的青灰色斑点。江瓷假装失手打翻茶盏,在对方俯身擦拭时,瞥见他后颈处有个针尖大的蓝点,像嵌在皮肤里的珐华彩碎末。
暴雨渐歇时,江瓷在研究会后院发现个上锁的柴窑。透过砖缝,她看见窑内整齐码放着数十个青花小瓶,瓶身用金漆写着日期——最近的那个,正是昨天死亡工匠的名字。
当晚的法医实验室,江瓷将死者胃内容物置于x射线衍射仪下。当屏幕上跳出co3o4纳米颗粒的检测结果时,她突然想起周汝清手链的反光。那些所谓青花,分明是用纳米钴料烧制的微型毒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