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色终章（2/2）

江瓷接过纸张，手指微微发抖。纸上的字迹像是用血写成，每一个化学符号都凝聚着父亲毕生的心血。氧化亚铜0.8%，碳酸钙2.3%...她轻声念着，突然停顿在某个异常的数据上，这个铅含量...比标准配方高出三倍？

所以才会在烧制时爆炸。陆焰推了推金丝眼镜，实验室的冷光在他镜片上折射出锐利的线条，有人篡改了原始数据。您父亲临终前拼命护住的，正是这份被动了手脚的配方。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将陈列架上的瓷器照得鬼魅般森然。那些历代名窑的仿制品在光影间仿佛活了过来，北宋汝窑的天青釉里游动着暗红色的血丝，元青花的缠枝纹在雷光中扭曲成挣扎的人形。

这不是普通的配方。江瓷突然站起身，祭红釉瓶在她手中泛出诡异的光泽，你看釉面的开片纹路，像不像dna双螺旋？她的指尖顺着那些细密的裂纹游走，我父亲研究的从来不只是陶瓷工艺...

话音未落，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动。陈列架上的永乐甜白瓷摔得粉碎，那些瓷片中竟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陆焰猛地拽过江瓷扑向角落，下一秒，三个戴着「7501毛瓷」面具的黑衣人破窗而入。

把祭红配方交出来！为首者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发出机械般的嘶鸣。他手中的枪管指着江瓷太阳穴，另一只手却诡异地抚摸着摔碎的瓷片，多么完美的载体啊...比人体更适合储存记忆。

江瓷的痛觉缺失症在此刻变成优势。当子弹擦过她脸颊时，她冷静地注意到对方持枪的姿势——那是专业文物修复师才会有的手势。电光火石间，她将祭红釉瓶砸向地面，飞溅的瓷片在月光下突然迸发出血雾般的红芒。

快走！她拉着陆焰冲向密道，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那些红雾触及黑衣人的皮肤时，竟像活物般钻入血管，将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染成诡异的釉色。

密道尽头是父亲留下的柴窑。江瓷颤抖着点燃松木，跳动的火光照亮窑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不同年代的祭红配方。最深处用朱砂写着「血釉」二字，旁边贴着张泛黄的老照片：1975年，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窑口前，手里捧着印有「7501工程」字样的青花瓷瓶。

我明白了...江瓷的眼泪滴在窑砖上，瞬间被高温蒸腾成血色的雾气，祭红釉从来不是装饰，是容器。那些失踪的工匠，他们的记忆都被烧进了釉里...

陆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x光机显示他掌心的瓷片内部，竟封存着类似人类大脑沟回的结晶结构。令尊发现的不是陶瓷配方，他的声音带着可怕的平静，是能把人类意识烧制成瓷的生物釉技术。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江瓷站在窑口前划破手掌。鲜血滴入釉料的瞬间，整个窑炉发出龙吟般的轰鸣，窑变出的红色比朝霞更艳丽。她举起染血的作品，对着初升的太阳立下誓言：

以血为誓，以釉为证。凡有妄图将活人烧瓷者，必遭釉火反噬；凡有欲盗记忆秘术者，必被瓷灵缠身。此誓既立，天地为炉——

她将祭红瓷瓶重重摔碎在「7501工程」的照片上。那些飞溅的瓷片在半空中突然静止，然后像被无形之手操控般，精准地射向远处山巅某个正在观察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