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公案与罪业(2/2)

他的意念陡然变得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核心:

“她——这个你们称之为‘瘟疫’的红衣怨灵——不是我们凭空创造的鬼魂!她是你们这个完美世界里,第一个被你们的‘完美’所主动排斥、所逻辑性‘辜负’的‘逻辑孤儿’!是你们自身法则运行下,亲手制造出的第一个无法被定义的‘罪业’!我们,只是将那颗早已存在的种子,带到了最适合它萌发的土壤——也就是你们这片,过于‘洁净’的荒原!”

林寻的话语,如同道道惊雷,在这个由怨念和法则对抗构筑的概念世界中炸响,连那血色的天空和翻涌的黑雾都似乎为之震颤。

他没有否认自己“带来”故事的行为,而是从一个更高的维度,重新定义了这场“灾难”的“罪责归属”。他将问题的焦点,从“外来者的入侵”,巧妙地转向了“系统自身的缺陷”。这不是一场来自外部的“病毒攻击”,而是一场源于内部逻辑矛盾的“排异反应”,是完美系统自身无法处理的“逻辑熵增”。

**……分析中……**

“审判之眼”那亿万个水晶切面,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目眩的高速闪烁、流转、重组。庞大到足以在瞬间模拟星系诞生与毁灭的恐怖算力,第一次被调动起来,全力解析“因果”和“罪业”这两个对它而言完全陌生、充满了主观色彩和非线性特征的东方哲学概念。无数条逻辑链被建立、推演、验证,又因为无法完全量化而崩塌;试图将“诺言的责任”建模的尝试屡屡失败;将“等待的怨念”纳入数学模型的努力徒劳无功。

它试图从林寻的话里找出逻辑漏洞,找出其论证中的不自洽之处,但却发现,在对方设定的这个“因果”框架下,其论证在形式上竟然是自洽的,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闭环:

——如果前提a(一个未被履行的诺言)必然产生结果b(某种形式的情感能量残留或“业”)。

——如果我的世界(奥菲姆)从根本上否定b存在的可能性与合法性。

——那么当外部因素将a引入我的世界时,我的世界为了维持自身逻辑的绝对完整性,就必须被动地生成一个能够解释“为何a没有产生b”的、或者能够容纳这个“异常b”的“补丁c”。

——而这个被迫生成的“补丁c”,其形态恰恰受到了输入源(那个悲伤的故事)的深刻影响,最终表现为那个充满怨念的鬼魂及其衍生的规则扭曲。

因此,从这个角度看,鬼魂的诞生,其根源似乎确实在于“奥菲姆”自身法则的“绝对排异性”与面对“不可量化因素”时的“处理失能”。

“聆听者”陷入了有史以来最深刻的逻辑困境。它那基于纯粹理性构建的思维殿堂,第一次遭遇了无法用已有公式完全解构的命题。它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消除了所有不确定性的完美秩序,恰恰是催生这场混乱与无序的温床。绝对的“是”与“非”,在面对“或许”与“可能”时,显得如此无力。

许久,那令人头晕目眩的高速闪烁终于停止,亿万个水晶切面重新归于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倒映出整个宇宙星空的平静。那只巨大的眼睛,似乎得出了某种阶段性的结论。

**论证……初步成立。逻辑链条存在高度或然性,但无法在现有框架内完全证伪。**

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它的内容却让所有听到的人,从灵魂深处感到一阵寒意。

**为彻底验证‘因果’逻辑链的完备性与普适性,需要重现‘事件原型’,进行深度沉浸式推演。审判程序变更。第二阶段启动: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