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妖相尽显，血雨焚楼（2/2）
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凝固的油脂。幽暗的镰刃虚影斩在妖尾坚韧的皮毛和凝聚的妖力上，竟发出诡异的消融声。
妖尾坚韧的表皮和护体妖光被轻易切开，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更有一股无形的、直接针对灵魂的阴寒力量顺着镰刃侵入。
那受到正面攻击的分身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仿佛灵魂被撕裂了一角，前冲的动作瞬间僵直，眼中流露出巨大的痛苦和茫然。
林符也被另外两条妖尾抽中后背，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被抽飞出去，重重撞在柜台废墟上，木屑纷飞。手中的幽暗镰刀虚影也随之消散。
他挣扎着半跪起身，抹去嘴角血迹，眼神却冰冷如初，死死盯着那三个暂时受创、惊疑不定的狐妖分身，尤其是那个中了“勾魂”一击、抱着头颅痛苦低吼的分身，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冰冷的弧度。战斗，远未结束。楼上传来的巨兽咆哮和恐怖的能量波动，更是让他心头凛然。
栖梦栈二楼，风雨如狂。
三尾巨狐真身带来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岳，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灼热腥臭的妖气，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形成大片迷蒙的雾霭。
它仅存的两条巨尾每一次狂舞，都带起撕裂空气的恐怖音爆，将本就残破不堪的楼板、墙壁、梁柱如同纸糊般彻底摧毁。
木石碎块混合着雨水和血水，在狂暴的妖力气流中四处激射。
吼——！蝼蚁！还我尾来！巨狐燃烧着绿火的兽瞳死死锁定欧阳墨殇，暴怒的咆哮甚至压过了雷霆的巨响。
两条巨尾如同两条覆满暗红鳞甲、缠绕着幽绿妖火的灭世巨鞭，一左一右，裹挟着万钧之力和倾盆暴雨，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厉啸，朝着欧阳墨殇当头砸落。
范围之大，覆盖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纯粹的暴力碾压。
欧阳墨殇眼神凝重如渊。面对这纯粹的、蛮荒巨力，青影游的身法催动到了极致。他足下一点，整个人仿佛化为一道没有重量的青烟，在狂暴的尾影与漫天砸落的碎石暴雨中急速穿梭。
轰隆！轰隆！
巨尾砸落，欧阳墨殇的身影在最后一刻如同鬼魅般侧滑而出。
他原本站立之处，连同周围数尺范围的地板，如同被陨石击中般轰然炸开一个巨大的深坑。泥水混合着木屑冲天而起，气浪将附近的断壁残垣彻底推平。
另一条巨尾紧接而至，横扫千军。所过之处，仅存的几根承重立柱如同朽木般被拦腰扫断。
整座栖梦栈发出令人牙酸的、仿佛垂死巨兽般的呻吟，巨大的裂缝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疯狂蔓延。
屋顶更多的瓦片和椽子轰然塌陷下来，暴雨如同瀑布般从巨大的破洞中浇灌而入。
欧阳墨殇在倒塌的梁柱和如注的暴雨间纵跃闪避，身形灵动得不可思议。
他并未拔刀，墨羽依旧悬于腰间。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契机，一个足以让岁暮终章彻底终结这头凶兽的契机。
每一次险之又险的闪避，他的目光都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雨幕和妖火，死死钉在巨狐断尾的伤口处——那里妖力波动最为紊乱，如同一个狂暴的能量漩涡，是这庞然巨物此刻最致命的弱点。
躲！我看你能躲到几时！巨狐彻底狂暴，兽性完全压倒了理智。
它庞大的身躯猛然前冲，如同移动的山峦，仅存的双尾不再是简单的抽打，而是如同两条攻城巨锤，疯狂地连环突刺。
尾尖凝聚着高度压缩的幽绿妖火，每一次刺出都如同疾风切割而过，速度快到极致，在暴雨中拉出一道道惨绿色的致命轨迹。目标不仅仅是欧阳墨殇，更是他周围所有可供闪避的掩体和立足之地。
妖火箭矢般密集刺落！地面被轻易洞穿出一个个深不见底、边缘焦黑的孔洞，雨水灌入其中，瞬间被残留的高温妖力蒸腾起滚滚白烟。
墙壁被洞穿，留下碗口大的窟窿，窟窿边缘的砖石呈现出熔融的暗红色。整个二楼的空间，在巨狐这不顾一切的疯狂攻击下，如同被无数绿色的毒火流星反复犁过，迅速走向彻底的崩塌。
欧阳墨殇的身影在密集的绿色死亡射线中辗转腾挪，青影游身法发挥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雨水浸透了他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而充满力量的线条。他的眼神依旧冰冷锐利，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永不熄灭的寒星。
机会，往往在疯狂中孕育！
就在巨狐又一次将两条巨尾如同标枪般，一左一右，同时狠狠刺向欧阳墨殇两侧，意图将他钉死在原地时。
它庞大的身躯因为这全力一击而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一丝前倾，那断尾处剧烈翻腾的灵力漩涡也随之暴露无遗。
就是此刻！
欧阳墨殇眼中寒芒爆射。他没有试图向左右闪避那封死空间的刺击，反而做出了一个超出三尾狐预料的动作。
他足下猛地蹬下一块下坠的巨大横梁，身体不退反进，如同离弦之箭，迎着巨狐庞大的身躯，朝着那断尾伤口的方向，悍然突进。
刀锋穿透雨幕和巨狐的咆哮。腰间“墨羽”发出一声清越悠长、仿佛来自亘古的刀鸣！
锵——！
刀锋，终于完全出鞘。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墨色光华骤然亮起，它并非照亮黑暗，反而像是将周围所有的光线、声音、乃至狂暴的雨水都瞬间吞噬了进去。
纯粹的墨色，如同宇宙诞生之前的虚无，沿着刀锋斩出的轨迹无声蔓延。
这一次，刀光的目标无比精准——巨狐断尾处那狂乱翻滚、毫无防护的核心伤口。
墨色刀光所过之处，空间无声地褶皱、塌陷、湮灭。狂暴砸落的雨线在触及刀光的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
那两条刺向欧阳墨殇的巨尾上凝聚的幽绿妖火，在墨光边缘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黯淡、最终彻底熄灭。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凝固。
巨狐燃烧的绿火妖瞳中，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那抹不断放大的、终结一切的墨色。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比断尾之痛强烈千百倍的死亡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它所有的暴怒和疯狂。
它想要收回巨尾格挡，想要扭身躲避，但方才全力刺击的惯性，和庞大身躯带来的迟滞，让它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应。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吞噬一切的墨色轨迹，如同死神的指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它断尾处，那血肉模糊的巨大伤口之上。
“岁暮终章！”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审判。
无声的湮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寂静。墨色刀光没入伤口的瞬间，那处翻腾的妖力漩涡、蠕动的血肉、乃至伤口周围的大片皮毛、骨骼……所有构成“存在”的一切，都在刹那间走向了绝对的“终末”。
如同被最高温的火焰瞬间气化，又像是被无形的橡皮擦从现实的画布上彻底抹去。
一个巨大、边缘光滑、深不见底的黑色空洞，取代了原本断尾的伤口，出现在巨狐庞大身躯的侧后方。透过那空洞，甚至能看到后方风雨飘摇的夜空和被摧毁的楼梯。
这一次的惨嚎，不再是暴怒的咆哮，而是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虚弱和濒死的绝望。
那声音凄厉得如同万鬼同哭，瞬间压过了雷霆暴雨。巨狐燃烧的绿火妖瞳骤然黯淡下去，如同风中残烛，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山峦，剧烈地摇晃起来。
本源重创，生机如同沙漏般飞速流逝。
正在与林符缠斗的分身，在眨眼间消融。林符擦了擦额头，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
累死小爷我了，从没有打过这种仗。
而欧阳墨殇则将巨大的三尾狐尸体，连同那条断掉的尾巴一起传送到了《山海录》之中。
整个栖梦栈再一次成了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