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血祭坛的守望,亡者的归来(1/2)

欧阳墨殇将速度催谷到了极限。

青影游身法在混沌之气不计代价的灌注下,让他化作了一道撕裂昏暗天幕的青色惊鸿,无视地形的崎岖与阻隔,直线扑向那根贯通天地,散发着不祥与绝望的血色光柱。

越是靠近,周遭的环境便越是可怖,仿佛一步踏入了炼狱的边界。

空气不再流动,粘稠得如同血浆,沉重地压迫着胸腔。

浓郁的蚀渊邪能几乎凝成实质,化作灰黑色的,不断蠕动扭曲的絮状物,贪婪地缠绕、侵蚀着一切生机。

大地仿佛被赋予了邪恶的生命,呈现出一种暗红的,如同巨大伤口般不断渗血的质地,踩上去甚至能感到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搏动。

无数畸形可怖的魔物从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中爬出——它们有的形似剥皮的巨犬,獠牙滴落着腐蚀性的涎液;有的则是无数残肢断臂胡乱拼接而成的肉团,发出令人心智崩溃的呓语;更有甚者,干脆就是一团翻滚咆哮的、纯粹由怨念和负面能量构成的阴影!

更远处,战况惨烈到无以复加。大量身着避世派服饰的战士,正陷入一场绝望而混乱的内战。

他们不仅要面对潮水般涌来的魔物和那些被巫蛊邪术操控,不知疼痛为何物的巨大战争傀儡,更要提防身后——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

许多避世派战士双眼赤红,面目狰狞,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木偶,疯狂地将武器砍向身边的战友。

叛徒的里应外合,加上魔念的控制倒戈,让原本严密的防线变得千疮百孔,每时每刻都有人惨叫着倒下,鲜血浸透了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喊杀声、爆炸声、金属碰撞声、魔物的嘶吼、垂死者的哀鸣、以及被控制者发出的不似人声的咆哮……所有这些声音扭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疯狂而残酷的地狱交响乐。

欧阳墨殇心急如焚,五脏六腑都仿佛被这惨状灼烧。

他无暇他顾,万象真瞳催动到极致,金紫色的异芒在眸底疯狂流转,世界在他眼中化为无数能量流动的轨迹与脆弱点。

他如同一个在刀尖上跳舞的幽灵,精准无比地规避开最激烈的能量碰撞中心,身形如烟似幻,在混乱的战团、爆炸的余波和疯狂扑来的魔物间隙中穿梭闪避。

墨羽刀偶尔出鞘,必是精准地点碎挡路魔物的核心,或是斩断试图缠绕而来的邪能触手,刀身那绝对的“锋利”属性,在这种混战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他体内自行运转的混沌之气,则成了他在这片邪能地狱中畅通无阻的最大依仗。

那些足以让普通修士瞬间灵台失守,肉身异化的浓郁蚀渊邪能,在靠近他身体尺许范围时,便如同遇到了无形的漩涡,被混沌之气悄无声息地吞噬、分解、同化,反而化为了补充他急速消耗的些许养料。

这种近乎本能的“进食”行为,让他感到一丝诡异,却也顾不得深思。

终于,他冲破了最后一片被邪能彻底扭曲、所有树木都如同痛苦哀嚎的鬼爪般狰狞的枯木林,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骤然停止,血液几乎凝固。

那是一座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古老祭坛,仿佛亘古便存在于此地。

通体由某种不反光的黑色巨石和仿佛永远无法凝固的暗红“血胶”垒砌而成,祭坛表面雕刻着无数繁复到令人头晕目眩、看久了仿佛连灵魂都会被吸走的邪恶符文。

祭坛顶端,那道直径超过十丈的暗红色光柱,如同连接地狱与人间的血管,疯狂地搏动着,将滔天的怨力与邪能泵入天空,光柱内部,无数扭曲痛苦的面孔时而凝聚、时而溃散,发出无声却直抵灵魂深处的绝望哀嚎。

这里,便是灾祸的源头之一——血祭坛!

而祭坛周围,已然化作了真正的尸山血海。

魔物的残肢、傀儡的碎片、以及双方战士支离破碎的遗体,层层叠叠地堆积着,几乎填平了祭坛周围的沟壑。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邪能恶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了致命的毒瘴。

而在祭坛那宽阔得足以让巨兽奔跑的、沾满了粘稠血污的台阶之上,一个身影,正如同亘古不变的礁石,独自抵挡着毁灭的狂潮!

正是大长老幽骸!

他此刻的状态,已不能用凄惨来形容,那完全是一种超越了生命极限的,悲壮而恐怖的坚持。

身上的紫色长老巫袍早已化为褴褛的布条,露出下面几乎完全被漆黑如墨,并且如同活物般不断蠕动爬行的诡异纹路所覆盖的躯体——那是蚀渊之毒深入骨髓、即将彻底反噬爆发的最终征兆。

他的七窍之中,不断流淌出粘稠的黑色血液,顺着下巴滴落,在台阶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他的面容因无法想象的痛苦而极度扭曲,每一块肌肉都在痉挛,但那双深陷的眼窝之中,却燃烧着两簇令人不敢直视的、近乎疯狂的、不屈的意志火焰!

他放弃了所有精妙的巫法,而是采用了一种最原始、最粗暴、也是对自身伤害最大的方式——将他体内那积存了近百年,早已与他生命本源彻底纠缠融合的庞大蚀渊之毒,混合着他最后残存的生命精元,如同决堤的洪荒巨浪,毫无保留地、疯狂地倾泻而出!

漆黑的毒雾不再是无形的气息,而是化作了数十条凝实无比的、咆哮翻滚的毒龙,将他身前数十丈的范围变成了一片绝对的死亡禁区!

任何胆敢闯入其中的存在——无论是皮糙肉厚的战争傀儡、还是无形无质的怨念魔影,只要沾染上一丝那漆黑的毒雾,顷刻间便会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血肉消融,魂魄如同被强酸泼洒般滋滋作响地溃散消亡。

他竟是以自身为最后的毒源,燃烧着灵魂与残躯,硬生生地用这同归于尽的方式,挡住了潮水般涌上的敌人。

“来啊!你们这些孽畜!叛徒!魑魅魍魉!”幽骸的声音嘶哑破裂得如同破风箱,却蕴含着一种惊天动地的决绝与嘲弄,“蚀渊之毒……蚀心魔念……呵呵呵呵……老夫用了一生时光与之纠缠、抗衡、共存……今日,便让你们这些杂碎,好好尝尝……被自身毒牙反噬的滋味!想破坏封印?先从老夫的尸骸上踏过去!!”

他每一次挥臂,每一次咆哮,身体都会剧烈地颤抖,体表的漆黑纹路就更加明亮刺眼一分,显然是在透支着最后一丝生命力。

但他那佝偻、破碎、仿佛随时都会散架的身影,此刻却仿佛一尊从上古神话中走出的、执掌死亡与毁灭的魔神,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真正做到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欧阳墨殇目睹此景,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鼻腔酸涩,眼眶瞬间湿润。胸腔中被一股巨大的悲壮与敬佩所填满!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长啸一声,声震四野,墨羽刀铿然出鞘,漆黑色的刀身甚至不曾反射周围的血光,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

“幽骸长老!坚持住!欧阳墨殇来助你!”

声音还在空中回荡,他人已化作一道青色闪电,悍然冲入那片死亡战场!

岁暮终章的恐怖威力他不敢轻易动用,但仅凭墨羽那无坚不摧的绝对锋利,以及混沌之气对蚀渊邪能那种天然的,近乎法则层面的克制,他依旧成为了一把撕裂黑暗的利刃。

刀光过处,低阶魔物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那些被邪能驱动的傀儡,动作也变得异常凝滞迟缓,仿佛失去了动力核心。

他并不与那些强大的敌人正面硬撼,而是精准地游走在战场边缘,如同一个最致命的刺客,专门斩杀那些试图远程施法干扰、或者从侧翼死角扑向幽骸的敌人,极大地减轻了幽骸的压力。

幽骸猛地察觉到他的到来,猩红的、几乎被黑色血液糊住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有惊讶,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欣慰,但更多的却是焦灼与愤怒:“你这臭小子……谁让你回来的?!回来送死吗?!快滚!滚得越远越好!这里守不住了!去找黎!告诉她……一定要小心……内……”

他的话被一波更加疯狂、如同自杀式袭击般的攻击悍然打断!数头明显经过特殊炼制、体型庞大如小山,表面覆盖着抗毒骨甲的战争傀儡,硬顶着毒雾的侵蚀,身上被腐蚀得滋滋作响、黑烟直冒,却依旧悍不畏死地朝着祭坛顶端发起了冲锋!

欧阳墨殇岂会后退?刀光如同幽冥中掠出的匹练,瞬间缠住冲得最前的一头傀儡,墨羽刀无声无息地划过,那坚硬的骨甲如同纸糊般被切开!“长老坚持住!黎长老已知晓真相,正在全力稳定内部!我们未必会输!只要撑过去!”

他的声音坚定无比,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信念!有了欧阳墨殇这生力军的加入,特别是他那奇特力量对邪能诡异的压制效果,幽骸承受的压力顿时为之一轻。

两人一者如同不动的死亡礁石,释放着毁灭性的毒潮;一者如同灵活的致命游鱼,精准地清除着周围的威胁。

一守一攻,一正一奇,竟然在这绝望的炼狱之中,硬生生地稳住了一片摇摇欲坠的阵地!那贯通天地的狂暴血柱,能量波动似乎都因此而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和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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