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静水深流(1/2)

围城的第十七天,当南风镇的城墙在兽人联军昼夜不停的猛攻下已显残破、守军筋疲力尽、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之时,转机以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到来了。

黎明时分,地平线上扬起了遮天蔽日的尘烟。紧接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声如同闷雷,由远及近,震得人心头发麻。一面面崭新的、绣着咆哮霜狼和交叉刀剑图案的帝国战旗,刺破了晨雾!数以千计盔甲鲜明、装备精良的帝国正规军士兵,如同钢铁洪流,出现在通往南风镇的官道上!紧随其后的,是望不到头的、装载着粮食、军械和建材的辎重车队!车队两旁,还有身着精良皮甲、眼神锐利的轻骑兵来回奔驰警戒,秩序井然,与南风镇残兵败将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援军!帝国的援军到了!是主力兵团!”镇墙上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疯狂欢呼,疲惫不堪的守军相拥而泣,许多人瘫软在地,失声痛哭。里斯坦军士长站在墙头,望着这支强大的生力军,脸上交织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松了口气的庆幸,也有权力即将被取代的阴郁,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屈辱。他苦心经营的防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帝国援军没有片刻耽搁,军容严整,令行禁止。先锋骑兵部队如同出鞘利剑,在低沉号角声中,直接冲向围城的魔物大军侧翼!养精蓄锐已久的生力军,对阵久战疲敝、阵型散乱的魔物,结果毫无悬念。兽人联军在短暂的激烈抵抗后,丢下大量尸体,如同潮水般退回了碎石峡谷深处。持续了半个多月的血腥围城,在一天之内宣告解除,效率高得令人咋舌。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南风镇。镇民们涌上街头,欢呼雀跃,但很快,一种新的、混合着敬畏与不安的情绪开始弥漫。因为随援军一同抵达的,还有帝国军团指挥部的正式命令:鉴于南风镇战略地位提升及此前防务存在的“重大疏失”(命令中措辞严厉),将由军团直属的卡尔文勋爵——一位以铁血、纪律和贵族做派着称的年轻贵族军官——接任最高指挥官,全面接管防务,里斯坦军士长转为副手,负责协防与整顿,其麾下残部被打散整编。

权力更迭,往往意味着清洗、清算和资源的重新分配。尤其是对于凌弃和叶知秋这样拥有巨额“灰色”财富、且与前任管理者关系微妙、深知内情的人来说,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很可能首先烧到他们头上。卡尔文勋爵这种背景的军官,通常对里斯坦这类行伍起家的旧部以及地方上的“不清不楚”的势力缺乏信任,倾向于使用自己带来的人和一套全新的、更严苛的规则。

就在援军入城、全镇仍沉浸在解围的狂喜与权力交替的暗流中时,凌弃极其冷静地对正在为最后几名伤员换药的叶知秋低语:“闭馆。休整五天。”

叶知秋包紮的手微微一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任何犹豫,她迅速处理完伤口,温和地送走伤员。当天下午,“仁心堂”便挂出了“东主有事,歇业五日”的木牌,门窗紧闭,对外宣称叶娘子连日操劳病倒,需静养。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真正的行动,在夜幕掩护下开始了。这五天,是他们应对变局、保全自身的关键窗口。凌弃的判断精准而冷酷:必须在卡尔文勋爵完全掌控局面、开始系统性地清查镇内资产和人员背景之前,将那些过于扎眼的财富转移隐匿。

前三天:医馆的清剿与暗夜迁徙。

白天,医馆寂静无声,仿佛真的无人在内。夜里,地窖则成了最忙碌的指挥所。凌弃和叶知秋点起一盏用厚布罩住、只透出微弱光线的油灯,在压抑的光线下,开始彻底清点医馆这段时间积累的所有财物。空气沉闷,只听得见清点钱币的细微碰撞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过程细致、缓慢而高效。前堂那个厚重的大木箱被凌弃用铁钎小心撬开锁鼻,里面堆积如山的、混合着泥污和隐约血渍的钱币“哗啦”一声被倾倒在铺好的旧麻布上。叶知秋蹲下身,就着微弱的光亮,耐心地将它们一一分类、清点,凌弃则负责记录和打包。

? 帝国铜犬币: 数量最多,是日常诊疗的主要收入,沾满污渍,边角磨损严重,清点出约3200枚。凌弃用皮绳每百枚一束扎好,足足捆了三十多束。

? 帝国银狼币: 较大额诊金和佣兵头目的酬谢,成色相对较好,清点出415枚。叶知秋仔细擦拭每一枚,检查有无剪边或私铸痕迹。

? 兽人金币(低\/中成色): 主要来自与兽人交易或击杀所得,颜色暗沉,铸造粗糙,但分量十足,清点出187枚。

? 各类零散钱币(包括其他人类王国、甚至矮人钱币): 约合50枚银狼币价值,被单独收入一个小皮囊。

地窖里的“矿石山”和堆积的物资也被仔细整理、过秤:

? 铜矿石、锡矿石、低阶铁矿石: 总计约十五筐,每筐重逾百斤,棱角锋利,搬动时需极其小心。

? 影铁矿碎料: 单独存放,约一小袋,触手冰凉,在黑暗中隐隐吸收光线。

? 粮食(黑麦、豆类): 约八袋(每袋五十斤),检查有无受潮发霉。

? 盐块: 三大块(约三十斤),用油布仔细包裹防潮。

? 风干肉、肉干: 约五十斤,检查硬度与气味。

? 皮料、亚麻布、备用工具等杂物: 若干,分类捆扎。

清点完毕,便是最危险、最耗费体力的转移环节。连续三夜,凌弃如同最负重的骡马,利用深夜至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段,背着极其沉重的行囊,凭借超凡的潜行技巧和对地形的熟悉,一次次往返于南风镇与丘陵山洞之间。他避开巡逻队和新设的岗哨,专走最偏僻、最险峻的路径,有时甚至需要泅过冰冷的溪流。沉重的钱币勒紧肩膀,矿石筐磨破了皮肉,但他脚步不停,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响。每一趟往返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沉重的钱币、矿石、粮食和盐块,被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运回了那个绝对隐蔽的山洞。整个过程如同沉默的蚁群搬家,缓慢、隐蔽,却坚定不移。到第三天黎明,医馆地窖和前堂,已被搬空了大半,只剩下一些笨重或不值钱的杂物。

后两天:总清点、隐匿与布局。

医馆核心资产转移完毕后,凌弃和叶知秋回到了山洞,彻底封闭洞口。接下来两天,他们足不出洞,点起安全的篝火,开始清点包括山洞原有储备在内的全部家当。这是一项浩大而令人心惊的工程,当所有物资被集中、分类、清点完毕后,连凌弃都感到了片刻的窒息。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堆积如山的财富,却映不暖洞内冰冷的空气:

【货币总储备】(清点后,深藏于山洞最隐秘、干燥的岩缝暗格中,用油皮多层包裹,非极端情况绝不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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