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秃鹫之死与残羹（1/2）

南风镇的空气，在连绵阴雨后非但没有清新，反而愈发凝重，仿佛一块浸透了水的厚重毛毡，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里斯坦军士长的铁腕统治，在经历了矿区惨败和兽人现身的冲击后，非但没有松动，反而变本加厉，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警惕和肃杀。

这种高压，终于在那支被强行收编、本就心怀怨愤的秃鹫佣兵团残余分子身上，达到了临界点。

事情的导火索看似微不足道。一名原秃鹫佣兵团的成员，因不满被克扣本就少得可怜的口粮配给，与负责分发物资的帝国军需官发生了激烈口角，继而演变为推搡斗殴。这本是乱世中常见的冲突，但在里斯坦此刻高度敏感的神经上，却成了不可饶恕的挑衅。

里斯坦没有给予任何申辩的机会。他亲自带队，以“聚众闹事、意图叛乱”的罪名，将秃鹫佣兵团残存的三十余人全部包围在其被划定的简陋营区内。刀疤脸试图交涉，换来的却是里斯坦冰冷的宣判和帝国士兵瞬间出鞘的刀剑。

屠杀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爆发。装备精良、早有准备的帝国士兵，对阵一群被缴了主要武器、士气低落的佣兵，结果毫无悬念。战斗（或者说处决）短暂而残酷。刀疤脸和他几个最死硬的心腹试图反抗，被乱箭射成了刺猬。其余佣兵在绝望中或被杀，或投降后被就地处决。哭喊声、咒骂声、兵刃入肉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又很快归于死寂。

当太阳升起时，秃鹫佣兵团的营地已是一片血泊，尸体被草草拖走，象征着这个曾在南风镇搅动风雨的势力彻底烟消云散。里斯坦下令将佣兵团的所有物资——包括他们积攒的钱币、武器、皮甲、以及那些从各地搜刮来的、杂七杂八的物品——全部没收充公。

也正是在清点这些“战利品”时，里斯坦的士兵在一个上了锁的、原本属于刀疤脸的厚重木箱底部，发现了一批用油布仔细包裹的书籍和卷轴。其中，赫然包括那几本带有“观测者”独特眼形徽记印记的、关于矿物辨识和帝国南部矿脉分布的珍贵书籍！

一直密切关注镇内动向的凌弃，在山坡上透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士兵将那些眼熟的书籍从木箱中取出，呈递给里斯坦的一幕。里斯坦翻看着书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凌弃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混合着震惊、贪婪和极度警惕的光芒。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另一件耐人寻味的事情发生了。那几辆一直停靠在镇子角落、属于“观测者”的、遮盖严实的马车，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迅速套上牲口，在一小队神秘人的护卫下，悄无声息地驶出南风镇，消失在通往南方的道路上。他们的离去，干脆利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仿佛从未出现过。

凌弃心中雪亮。秃鹫佣兵团的覆灭，绝非一次简单的纪律整顿。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清洗！里斯坦恐怕早就对秃鹫佣兵团与“观测者”的勾连有所察觉，甚至可能掌握了某些证据。这次“哗变”，正好给了他一个彻底铲除隐患、并夺取那些可能蕴含重要情报的书籍的完美借口。而“观测者”的迅速撤离，则表明他们要么是得到了风声，要么是判断南风镇已无利用价值（或风险过高），果断断尾求生。

鹬蚌相争，渔翁……或许能捡点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