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黑河淘金（1/2）

山洞内的宁静，被一种日益紧迫的现实悄然打破。原本堆满角落的熏肉硬饼、风干肉条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盛放清水的皮囊也空了大半。叶知秋清点物资时，眉头不自觉地蹙紧。按照目前的消耗速度，即使再节省，剩余的粮食和饮水也支撑不了太久了。腐爪泽的春天并未带来丰饶，反而因持续的内战和混乱，让野外觅食变得异常危险。

凌弃的目光扫过储藏钱币和宝石的那个隐秘石缝，那里藏着他们最后的底牌，是未来可能用于换取更大生机或关键信息的硬通货。现在动用，为时尚早。

“粮食不多了。”叶知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我知道。”凌弃站起身，走到石门后的观察孔前，望着外面浑浊湍急的黑水河。河水因上游战事和春季融雪而更加汹涌，裹挟着泥沙和各种残骸奔流而下。“我们的‘金矿’，在河里。”

叶知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黑水河是这场漫长战争的天然垃圾场，也是信息的坟墓。无数士兵、佣兵、兽人战士的遗骸、破损的装备、遗落的物资，甚至可能包含未及销毁的文书，都被这条浑浊的河流吞噬、冲刷、沉积。在局势相对平稳（至少表面如此）的当下，帝国和兽人都无暇进行大规模河道清理，这反而成了凌弃这样的“拾荒者”最后的机会。

“太危险了，”叶知秋看向窗外汹涌的河水，“水流急，而且……”

“正是因为它急，才没人会注意。”凌弃打断她，眼神冷静，“也是因为它急，才会把‘好东西’从上游冲下来，沉积在某些回水湾和浅滩。这是我们最后一条不动用老本的补给线。”

计划迅速制定。凌弃选择了一段位于山洞下游数里、远离主要战场和巡逻路线的河湾。这里水流相对平缓，河岸地势复杂，布满巨石和倒下的枯树，形成了天然的过滤网，容易堆积漂流物。行动时间定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借着晨曦微光作业，天亮前撤离。

接下来的几个黎明，凌弃如同鬼魅般潜行至那片河滩。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的腥气和一种若有若无的腐臭。他脱下厚重的皮甲，只着单衣，将寒铁短棍和手弩留在岸上隐蔽处，腰间缠着结实的麻绳，另一端系在岸边的巨石上，然后涉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河水湍急，水下的乱石和暗流更是危险。凌弃凭借高超的水性和过人的体力，在齐腰深的水中艰难移动，用自制的长柄钩耙在河底摸索、打捞。触手所及，多是腐烂的木头、破碎的布片和淤泥。但很快，钩耙碰到了坚硬的物体——一柄锈蚀严重但结构完好的兽人战斧；接着，是一个被水草缠绕、半埋在泥沙里的皮质背包，里面塞满了浸透水的黑麦饼，虽然已不能食用，但背包本身和里面的一个锡制水壶尚可利用。

最大的收获来自一处被巨大浮木挡住的回水区。凌弃费尽力气清理开表面的杂物，发现水下堆积着大量战争遗弃物。他屏住呼吸，一次次潜入水下，摸索、打捞。破损的长矛和盾牌、嵌着箭簇的头盔、甚至还有一具被鱼虾啃食得面目全非、甲胄还算完整的帝国士兵尸体。凌弃冷静地解下尸体上的武装带和水囊（水囊已空，但皮质完好），又从他紧握的手中掰下一把锈迹斑斑但刃口未损的匕首。

更重要的是，他在一个被砸扁的金属文件盒里，找到了几卷用油布包裹、字迹虽被水浸模糊但依稀可辨的羊皮纸，似乎是某个小队长的行军日志和侦察报告片段。还有一个沉甸甸的小钱袋，里面装着十几枚帝国银狼币和几枚边缘磨损的兽人金币，沾满泥污，但金光未失。

每一次打捞都耗尽体力，且冰冷河水带来的刺骨寒意久久不散。但凌弃毫不退缩，将捞起的每一样东西都仔细检查，分类装袋。几天下来，他积累了相当数量的“战利品”：大量锈蚀但可回炉或拆解利用的金属武器零件、破损但能修复的皮甲碎片、完好的水囊、几个密封良好的酒壶、一些未受潮的火绒、以及那些零散的钱币和可能蕴含信息的文书残片。

回到山洞，凌弃和叶知秋顾不上休息，立刻在油灯下开始紧张的清理、分类和整理工作。洞内弥漫着河水的腥味、铁锈味和一股淡淡的霉腐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