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血染黑水河(1/2)
黎明并未带来希望,而是撕开了地狱的最后一道帷幕。当第一缕惨白的光线勉强穿透笼罩战场的浓烟时,黑水河两岸已彻底化为一座沸腾的、吞噬生命的巨大熔炉。震耳欲聋的号角声不再是信号,而是死亡的咆哮。战鼓声密集得如同濒死者的心跳,最终被攻城锤撞击山崖的恐怖轰鸣、巨石划破空气的凄厉尖啸、以及无数利刃撕裂血肉骨骼的闷响所淹没。
帝国军团的方阵,如同移动的、覆盖着铁甲的暗红色潮水,在军官声嘶力竭的呐喊和督战队冰冷的刀锋驱赶下,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黑石崖脚下临时构筑的兽人防线。箭矢如同飞蝗般遮天蔽日,带着死亡的嘶鸣落下,钉在盾牌上、岩石上,更多的是穿透皮肉,带起一蓬蓬血雾。身着墨绿色皮肤、咆哮如雷的“断牙”兽人战士,凭借着黑石崖的险要地势和简陋却坚固的工事,用战斧、连枷和原始的投石,疯狂地收割着生命。河滩上、浅水里,尸体层层叠叠,鲜血将浑浊的河水染成了令人作呕的暗红色,粘稠得几乎无法流动。
而就在这帝国与“断牙”杀得难分难解、尸山血海之际,战场西侧,靠近腐爪泽边缘的丘陵地带,突然爆发出新的、更加狂野混乱的厮杀声!一面面染血的红黑色战旗——属于“血矛”部落的旗帜——如同毒蘑菇般从山林中冒出!成千上万双眼赤红、状若疯魔的“血矛”兽人战士,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侧翼狠狠地撞入了帝国军团的战线!
他们似乎完全不顾伤亡,用身体撞向帝国的盾墙,用简陋却致命的武器疯狂劈砍。更可怕的是,从几处隐蔽的制高点上,突然射出了数量不多、却极其精准歹毒的、燃烧着诡异绿色火焰的箭矢和弩炮!炼金火油!这些火焰粘稠如膏,水泼不灭,沾身即燃,瞬间在帝国密集的阵型中制造出数个小型火海,引发巨大的恐慌和混乱!
帝国的攻势为之一滞,侧翼瞬间被打得凹陷进去。原本猛攻黑石崖正面的压力骤然减轻,“断牙”部落得到了喘息之机,甚至开始发出狂暴的欢呼,试图发起反冲击。整个黑水河战场,彻底变成了一个混乱到极致的、三方绞杀的巨大漩涡。每一寸土地都在燃烧,每一声呐喊都伴随着死亡。
就在这片人间炼狱中,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尸骸、硝烟和混乱的战团边缘穿梭。正是凌弃。
他剥下了一具刚死去的、隶属于某个小型佣兵团的人类佣兵尸体上的衣甲。皮甲上沾满血污和泥泞,头盔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他将那柄淬毒匕首藏在袖中,精铁短棍插在背后,骑兵弯刀悬在腰间,手弩挎在肩上,箭袋里混装着普通箭矢和淬毒弩箭。他把自己彻底伪装成了一个在战场上挣扎求生、趁机捞取战利品的、最不起眼的雇佣兵。
他的目标明确而致命:猎杀“血矛”部落的落单者、小队指挥官,或者那些操作简易弩炮的兽人。同时,尽可能收集战场情报,观察帝国和“断牙”的动向,并搜刮一切有价值的物资。
此刻,他正潜伏在一处被巨石和几具尸体半掩的弹坑里。不远处,一小队约七八人的“血矛”兽人战士,在一个脸上涂着白色骨灰纹路的十夫长咆哮催促下,正试图迂回攻击一个与主力失散的帝国步兵小队侧翼。那十夫长挥舞着战斧,吼叫着某种战歌,激励着士气。
凌弃眼神冰冷,如同打量猎物。他缓缓抬起手弩,弩箭的箭簇在硝烟中泛着幽蓝的光。他没有瞄准最显眼的十夫长,而是对准了队伍最后方,一个正费力地扛着一捆备用标枪、动作略显迟缓的年轻兽人战士。
“咻——”
一声轻微的、几乎被战场喧嚣淹没的破空声。淬毒弩箭精准地没入了那名年轻兽人的脖颈。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只是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便直挺挺地向前扑倒,标枪散落一地。
“敌袭!侧面!”前面的兽人十夫长立刻警觉,怒吼着转身。但就在他分神的瞬间,凌弃如同猎豹般从弹坑中窜出,目标并非十夫长,而是他身旁另一个正在张望的兽人战士!淬毒匕首如同毒蛇吐信,在对方格挡的战斧挥起前,已然划过了他的咽喉。黑血喷溅!
“人类老鼠!找死!”十夫长暴怒,战斧带着恶风劈向凌弃。凌弃不硬接,身体诡异地一扭,精铁短棍如同毒龙出洞,重重戳在十夫长的腋下软肋!骨头碎裂的脆响被喊杀声掩盖,十夫长惨叫一声,动作变形。凌弃的骑兵弯刀随之出鞘,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十夫长硕大的头颅带着惊愕的表情飞起!
剩下的几个“血矛”兽人惊呆了,他们没料到这个看似普通的雇佣兵如此凶悍诡异。凌弃毫不恋战,如同鬼影般后撤,顺手捡起十夫长腰间一个鼓囊的皮质小包,又从一个尸体上扯下了一个看起来完好的水囊,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弥漫的硝烟和混乱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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