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家族的晚餐（2/2）

席间，林建国没有过多询问工作，只是简单问及林深身体的恢复情况，以及苏晚是否适应国内的生活节奏。问题都很寻常，像任何一个关心晚辈的长辈。

林深一一回答，语气平和。他甚至主动提起了即将开始的新电影筹备，以及和苏晚计划成立的影视公司。

林建国安静地听着，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流露出不赞同或者质疑，只是偶尔点点头，或者就某个商业细节给出极其精简却一针见血的建议。那不再是居高临下的指导，而是平等的交流。

苏晚适时地加入对话，她思路清晰，言辞得体，既尊重林建国，也能在专业领域清晰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林建国看向她的目光里，少了几分最初的审视，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认可。

一顿饭，没有热烈的交谈，却也避免了冷场的尴尬。那种横亘在父子之间多年的坚冰，似乎就在这碗温热的汤、这几句平淡的家常里，一点点融化着。

饭后，林建国没有立刻回书房，而是难得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泡了一壶茶。他给林深和苏晚也各倒了一杯。

氤氲的茶香里，他看向林深，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你妈妈……如果看到你现在这样，会很高兴。”

这句话来得有些突兀，却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那扇尘封已久、关于温情与遗憾的门。

林深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抬起眼，看向父亲。灯光下，林建国的眼角似乎有了更深的纹路，那双总是锐利逼人的眼睛里，此刻盛着一种复杂的、他从未见过的情绪——有怀念，有遗憾，也有……一丝释然。

“嗯。”林深低低应了一声，喉头有些发紧。他知道，这是父亲能表达的、最大程度的和解与接纳。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情绪，彼此心照就好。

又坐了片刻，林深和苏晚便起身告辞。

林建国将他们送到门口。夜风微凉，他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林深和苏晚，最终只是对林深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然后，目光转向苏晚，顿了顿，补充道，“也照顾好她。”

这一次，苏晚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那份沉甸甸的托付。

“我们会的，伯父。”苏晚郑重回应。

回程的车里，两人都很安静。窗外的流光溢彩划过车窗，映照着林深若有所思的侧脸。

苏晚伸手，轻轻覆盖在他放在档位杆的手上。

他反手握住，指尖温热。

“感觉……不一样了。”林深望着前方的路，轻声说。

“嗯，”苏晚靠向椅背，语气柔和，“因为这里，”她指了指他的心口，“和那里，”又指了指林家老宅的方向，“都开始真正地‘归程’了。”

家族的晚餐，像是一个仪式，为过去画上了句号，也为未来，铺就了一条虽然尚显生疏，却充满可能性的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