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欢迎回来”（1/2）

“欢迎回来。”

这四个字，轻如叹息，却重若千钧。它跨越了三年遗忘的鸿沟，穿越了生死一线的惊险，最终落在林深缓缓睁开的、带着初醒迷茫与清晰爱意的眼眸中。

他醒了。

真真切切地醒了。

氧气面罩下，他苍白的嘴唇努力地、更清晰地勾勒出那个温柔的弧度，尽管虚弱，却无比真实。那双曾在她梦中、回忆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再次深深地、永不磨灭地刻入灵魂深处。

他回握住她的手，那微弱的力道，却像一股最温暖坚定的暖流，瞬间注入了苏晚几乎被恐惧和等待冻结的四肢百骸。

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之后，是更加汹涌的心疼。苏晚看着他依旧苍白憔悴的脸色，看着他身上连接的诸多管线，看着他额角刺目的纱布，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滚落，但这一次，是滚烫的、饱含着无限怜惜与庆幸的泪水。

“别哭……”他的声音透过氧气罩传来，沙哑得厉害，带着重伤初醒的虚弱，却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想抬手为她擦泪，手指动了动，却终究因为无力而放弃。

苏晚连忙自己胡乱地抹去眼泪，用力吸了吸鼻子，扯出一个带着泪花的、灿烂无比的笑容：“我没哭……我是高兴的……” 她的声音依旧哽咽，却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一松开，他就会再次消失。

这时，听到里面动静的护士和得知消息迅速赶来的医生走了进来。看到林深苏醒，医生眼中也露出一丝欣慰，立刻上前进行细致的检查。

苏晚不得不松开手，退到一旁，目光却始终牢牢锁在他身上，一秒钟都舍不得移开。她看着医生检查他的瞳孔反应，测试他的肢体感知，询问他一些简单的问题（姓名，在哪里，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深的反应虽然缓慢，有些吃力，但思路清晰，回答准确。他甚至微微偏头，目光越过医生，再次精准地找到苏晚，那眼神仿佛在说：“别担心，我没事。”

苏晚的心，在这一刻，才真正地、缓缓地落回了实处。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几乎虚脱。

初步检查完毕，医生转向苏晚和林建国（不知何时也已赶到，沉默地站在门口），用英语说道：“情况比预想的要好。意识清晰，认知功能未见明显受损，肢体反应基本正常。这是非常积极的信号。但接下来还需要密切观察，尤其是心脏功能和颅脑损伤的后续恢复，需要绝对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谢谢您，医生。”苏晚和林建国几乎同时开口。

医生和护士又做了一些调整和记录，便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林建国走到床边，他看着儿子虽然虚弱却清明的眼神，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伸出手，极其克制地、轻轻拍了拍林深没有输液的那边肩膀，沉声道：“醒了就好。”

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句之中。那里面有关切，有后怕，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的哽咽。

林深看着父亲，眼神复杂了一瞬，似乎捕捉到了父亲与往常不同的、柔和了许多的气息，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林建国没有再多留，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又对苏晚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他知道，此刻儿子最需要的是休息，和她的陪伴。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两人交织的、轻柔的呼吸声。

苏晚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再次握住林深的手。这一次，她没有再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林深也看着她，目光温柔而专注，仿佛要将她刻进骨子里。他努力动了动嘴唇，声音依旧沙哑微弱：“你……一直……在？”

苏晚用力点头，鼻尖又是一酸，却强忍着：“嗯，一直在。从你进去，到出来，我就在外面。伯父也在，陈明也在，我们都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