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医院的守护（1/2）

窗外的天色由沉黯的墨蓝逐渐转为鱼肚白，熹微的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病房洁净的地板上投下几道平行的光带。寂静的病房内，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而清晰，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苏晚逐渐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交织。

林深维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许久许久，直到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不再因为抽泣而细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深沉，他才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苏晚重新安置在柔软的枕头上。

她没有再醒来，似乎是情绪的巨大波动和身体尚未恢复的虚弱，让她再次陷入了沉睡。只是这一次，她的眉头不再紧蹙，苍白的脸上虽然还带着泪痕，唇角却依稀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放松的弧度。

林深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他没有回到椅子上，而是直接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身体靠着床沿，这样，他一抬眼，就能将她安稳的睡容尽收眼底。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守着她。

目光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寸步不离地流连在她的眉眼、鼻梁、嘴唇……每一个他曾经无比熟悉、却又遗忘了三年的细节上。记忆的洪流虽然暂时平息，但余波仍在胸腔内冲撞回荡，带来一阵阵混杂着狂喜、剧痛和深沉愧疚的悸动。

他想起三年前，在她脱离危险后，他也是这样，不眠不休地守在她的病床前，握着她的手，一遍遍祈求她醒来，内心被恐惧和自责填满。然后，是他自己脑部的创伤发作，记忆开始出现混乱和缺失……再醒来时，关于她的部分，已成空白。

而如今，命运仿佛一个残酷又仁慈的轮回，再次将他带回了她的病床边。只是这一次，他清晰地记得所有——记得他们相爱的甜蜜，记得失去她的痛苦，也记得遗忘她的荒谬与罪恶。

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与险些再次失去她的后怕，如同冰与火，在他心中交织煎熬。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极其轻柔地，用指背拂过她散落在额前的一缕黑发，将那发丝小心翼翼地别到她的耳后。触碰到她微凉柔软的耳廓时，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差一点，就永远失去感受这温度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起来，震动嗡鸣打破了病房的宁静。

林深眉头瞬间蹙起，眼底的温柔与痛楚瞬间被一层冰冷的厉色所取代。他看了一眼屏幕上跳跃的陌生号码，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通电话来自谁。

他迅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并未被吵醒的苏晚，站起身，快步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才按下了接听键。

他没有立刻说话。

电话那头，先传来一声低哑的、带着明显压抑怒意和某种扭曲快感的轻笑。

“林深……”是顾城的声音，失去了往日镜头前的完美伪装，透着一股穷途末路的疯狂，“看来，你找到你的‘宝贝’了？”

林深握紧手机，指节泛白，眼神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他没有回应对方的挑衅。

顾城似乎也不期待他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声音里淬着恶毒的寒意：“真是感人啊……英雄救美。不过，林深，我提醒你，有些东西，不是你找到了，就还能完整无缺地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