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并肩谈判（1/2）

遗失曲谱带来的情感海啸，被苏晚强行压在了冷静自持的面具之下。开机在即，她没有沉溺于过往伤怀的资格。她将那份承载着太多记忆的文件夹仔细收好，如同将一颗仍在渗血的心脏暂时封存，然后重新投入到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场战役——与制片人张总的最终谈判中。

这次谈判，将直接决定《归程》在面临林建国资本打压下，能否争取到最基本的生存空间和创作自主权。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张总坐在长桌另一端，肥硕的身体深陷在皮质座椅里，手指间夹着的雪茄烟雾缭绕，脸上是惯常的圆滑笑容，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和权衡。资本的寒意他已经感受到，但苏晚此前展现出的能量和破局手段，也让他不敢轻易将赌注完全压在林建国一边。

林深和苏晚并肩坐在他对面。林深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神色沉静，目光锐利，自带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苏晚则是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妆容精致，眼神冷静，仿佛昨夜那个捧着旧曲谱无声痛哭的人只是幻影。

“张总，”苏晚开门见山，将一份修改后的预算和分成方案推了过去，“这是基于目前实际情况调整后的最终版。我们理解资方面临的压力，所以在收益分配上做了最大程度的让步。但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强硬，目光如炬地锁住张总：“创作主导权，必须在我们手里。剧本的最终审定权，导演和主演对艺术呈现的决策权，以及后期制作的核心环节，资方可以监督，但不能干预。”

张总打着哈哈，试图和稀泥：“苏小姐，林老师，不是我不相信你们的能力。只是这年头，市场风险大，资方投了钱，总要有点话语权保障吧？万一……我是说万一，艺术上和商业上有了冲突，总得有个商量不是？”

“商量可以。”这次开口的是林深。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但最终决定权，必须在尊重艺术创作规律的基础上。张总，《归程》这个本子，内核是什么，您清楚。它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业快餐。如果为了所谓的‘市场’和‘安全’，阉割掉它的灵魂，那它就算拍出来，也什么都不是。这样的项目，您觉得，投下去的意义何在？”

他没有提高音量，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演员特有的台词功底和情感穿透力。他谈论的不是利益，而是项目的“灵魂”。这种超越商业计算的、近乎执拗的艺术追求，反而形成了一种奇特的说服力。

张总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雪茄灰掉落在地毯上也浑然不觉。

苏晚适时接上，语气放缓，却带着更精明的算计：“张总，退一步讲，即便林董那边施压，这个项目黄了，对您和您的公司，难道就是好事吗？业界会怎么看？一个因为场外因素夭折的、备受瞩目的重点项目？这对您公司的信誉和未来吸引优质项目的能力，会是多大的打击？”

她微微前倾身体，压低声音，如同分享一个秘密：“反之，如果我们顶住压力，把《归程》做成了，做爆了。那么，您和您的公司，就是慧眼识珠、力排众议的英雄。到时候，带来的品牌价值和行业地位提升，恐怕远不是眼前这点‘保障’能比拟的。”

一个唱红脸，坚守艺术底线；一个唱白脸，剖析利害关系。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节奏精准，角度互补。林深负责奠定项目不可动摇的艺术基调，苏晚则负责撬动对方心中的利益天平。

张总看着面前这对年轻人，一个眼神坚定如磐石，一个言辞犀利如刀刃。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再是需要他庇护或拿捏的普通艺人团队，而是一个意志统一、目标明确、且具备强大执行力和破局能力的同盟。

他深吸了一口雪茄，烟雾模糊了他变幻不定的神色。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良久，张总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抬起头，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只是这次，少了几分虚伪，多了几分实质性的郑重。

“林老师对艺术的坚持，令人敬佩。苏小姐对大局的把握，更是让人放心。”他拿起那份方案，快速翻到关键条款页，拿出笔，“好！就按你们说的办！创作主导权归你们，我这边，只负责协调资源和把控大方向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