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百合纹身（1/2）

那张意外出现的旧照，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林深看似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久久不散的涟漪。

接下来的两天，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气氛在公寓里弥漫。林深试图从那模糊的头痛和混乱的既视感中理出头绪，却只觉得记忆像一团纠缠的迷雾，越是用力，越是混沌。而苏晚，则表现得比以往更加沉默和……疏离。她似乎有意无意地在避免与他独处，工作沟通也尽量简洁，仿佛那天的失态和匆忙逃离从未发生。

但有些东西，一旦被揭开一角，便再也无法轻易掩盖。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客厅染成一片温暖的橙黄。林深刚结束一轮高强度的核心训练，从二楼的健身房下来。他穿着被汗水浸湿的黑色背心，额发湿漉地贴在额角，喘着气走向中岛台，准备补充水分。

他随手拿起玻璃杯，拧开水龙头。清凉的水流注入杯中，发出哗哗的声响。因为动作，他挽起的左边袖子又往上滑了一小截，露出了手腕内侧更上方的一小片皮肤。

那里，有一个纹身。

不大，线条简洁而优雅，是一朵盛放的百合花。纯黑色的墨水，在他冷白调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清晰刺目。

苏晚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核对《演员的诞生》第一期录制的最终流程。听到水声，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瞬间凝固在林深左手腕内侧的那个纹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骤然停滞。

她手中的平板电脑“啪”地一声，滑落在地毯上，屏幕与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但她浑然未觉。

她的脸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血色尽失，嘴唇微微张开，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像是看到了某种绝对不可能出现、却又无比熟悉的东西。

那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迅速弥漫开来的、深可见骨的痛楚。

林深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关掉水龙头，疑惑地转过头。

他看到苏晚煞白的脸，和她那双死死盯住自己手腕、仿佛要将其灼穿的眼睛。

“你……”苏晚的声音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飘来，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脚步甚至有些虚浮地向前踉跄了一步，手指不受控制地指向他的手腕，“你手腕上……那个纹身……百合花……”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为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尖锐和追问，“你为什么会纹这个？！林深！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纹这个百合花纹身？！”

这突如其来的、激烈的反应，比那天看到照片时更甚，完全颠覆了她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形象。

林深被她问得愣住了，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纹身。

那朵黑色的百合，安静地绽放在他的皮肤上。

他皱了皱眉，抬手用指尖摸了摸那略微凸起的线条，眼中露出一丝真实的茫然。

“这个？”他抬起头，看向情绪明显失控的苏晚，语气带着困惑，“我不记得了。”

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这个纹身似乎在他有清晰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好像是在某个模糊的、酒精充斥的夜晚之后出现的。他曾问过周雨桐，周雨桐也只含糊地说可能是他某次喝醉后一时兴起的产物，并建议他洗掉，以免影响接戏，但他不知为何，一直留着。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它的存在，几乎忘了去探究它的来历。

“不记得了？”苏晚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话。她踉跄着又上前一步，目光死死锁住那朵百合，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里面翻涌着滔天的巨浪，是震惊，是愤怒，是难以置信，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巨大的悲伤。

“你怎么可以不记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那压抑的哽咽让人心头发紧，“这是……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