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镜花水月（2/2）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水中悄然屹立的磐石。

苏婉清那蕴含着凌厉攻击的精神力量，在触及她周身一定范围时，竟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而极具韧性的屏障，绝大部分的力量被巧妙地滑开、卸导向两侧，仅有极少一部分穿透进来，却也如同强弩之末，未能对她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边界。

顾晏清教导的，也是她这些日子反复锤炼的“精神边界”。

她没有试图去对抗整个幻境，那如同螳臂当车。她只是牢牢守住了自身意识的核心，将那层无形的壁垒构筑得无比凝实。任你外界幻象万千，攻击如潮，我自岿然不动。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片瑰丽的花海和天空之城，她的目光，平静地穿越了这些虚幻的景象，直接落在了幻境核心处的苏婉清身上。

她在感受。

感受这华丽幻境之下，苏婉清那沸腾的情绪——那份想要证明自己、想要碾压对手、想要维护自身地位和骄傲的、近乎偏执的渴望，以及……那渴望深处，一丝若有若无的、害怕失去这一切的恐惧。

林星遥的眼神依旧平静，如同深潭。

苏婉清秀眉微蹙，对方这种毫不对抗、全然防御，甚至带着一种……审视意味的姿态，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和被轻视。这和她预想中的狼狈挣扎完全不同。

“哼，看你能撑到几时！”

她心念一动，幻境再变！

花海之中，无数花瓣骤然脱离枝头，化作亿万把锋利的水晶飞刀，带着凄厉的尖啸，如同暴雨般向林星遥攒射而去！天空中的宫殿投下巨大的阴影，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下！仙鹤与灵雀的清鸣也变得尖锐刺耳，直钻脑海！

攻击瞬间提升了数个量级！整个“镜域”都在这种精神层面的激烈交锋中微微震颤起来。

观战席上不少人屏住了呼吸。

然而，林星遥依旧如同磐石。她的“边界”在如此狂暴的攻击下荡漾起剧烈的涟漪，仿佛随时都会破碎，却始终坚韧地维持着。她的脸色微微发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她的眼神，却愈发清澈、专注。

她仍在感受，在理解。透过这狂暴的攻击，她仿佛触摸到了苏婉清那颗被骄傲包裹的、焦灼而不安的心。

镜花水月，终究是幻。

而真实的，是构筑这幻境的人，那颗并不平静的心。

林星遥的应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她没有如预想般迅速溃败，而是以一种近乎顽固的沉默和坚守，在这华丽的毁灭之景中，硬生生撑开了一片属于自己的、不起眼却异常稳固的方寸之地。

这场对决，从一开始，就走向了与众人预想截然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