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余烬与星光（2/2）

在她最后化作光雨，融入世界根基之后，是否……也成为了某种收集、汇聚这些散逸情感碎片的……渠道？或者说，她本身，就成了一个巨大的情感共鸣器？

这些汇聚向废墟中心的光点，是否是那些在灾难中失去的、未曾完全湮灭的……意识的尘埃？情感的余烬？

这个念头让他几乎窒息。

他死死盯着窗外那无声流淌的、肉眼难辨的微光洪流。如果……如果这些情感余烬汇聚的中心，存在着某种“核心”……如果她那作为“钥匙”与“病毒”载体的意识，并未完全被“终焉之心”的逻辑死锁磨灭，而是以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散落在了这些情感的碎片之中……

这个想法是如此疯狂，如此渺茫，几乎等同于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他无法忽视。

他低头，看向手边的金属箱。那白色多面体依旧静静旋转，周围的星辉似乎比刚才明亮了一丝，与窗外那汇聚的微光洪流，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同步般的微弱脉动。

陈渊留下的，或许不仅仅是难题。

它可能也是……一把钥匙。一把理解、甚至……引导这种未知现象的钥匙。

顾晏清冰封的眼眸深处，第一次，燃起了一点微弱却执拗的、不同于绝望与死寂的火星。

他需要离开这里。

立刻。

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无视身体各处传来的抗议，用未受伤的右手支撑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虚弱的身体颤抖着，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

但他没有停下。

他拿起那个金属箱，紧紧抱在怀中，如同抱着一捧余烬中仅存的、可能重新点燃希望的……微弱星光。

然后，他一步一顿地，走向隔间的门口，掀开了那道隔绝内外的帘布。

门外执勤的守卫惊讶地看着他，想要上前搀扶或询问。

顾晏清只是抬起眼，那冰冷中带着一丝近乎疯狂决绝的目光，让守卫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没有说话，抱着金属箱，如同一个走向自己命运祭坛的孤独行者，踉跄着，却坚定地，融入了医疗中心走廊昏暗的光线，走向外面那片依旧被黑夜与未知笼罩的世界。

他要知道答案。

无论那答案，会将带他走向救赎，还是更深的绝望。